“那不會,看著挺聰明一小孩兒,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你。”
原本關爾只是隨口一說,說完就開始發散思維,她一邊走一邊搖程嶼的手臂,“欸,你說是不是?以前你應該也去過律所實習,是不是也要這樣啊?”
程嶼看她憋著壞,故意不給她遞話。
“不,我長得比他帥,只負責拉客,不負責接客。”
“什麼呀,哈哈哈哈。”關爾被他逗笑了,程嶼也微微笑起來。
關爾和他手牽著手從大門出口的石梯拾級而下,將醫院人聲喧雜、生離死別盡數擋在背後。
路邊的電線杆上墜著幾顆昏黃的路燈,關爾和他慢慢悠悠地走著。頭上時不時飄來針芒似的雨絲兒,涼絲絲的。
“看來律師還是不好混啊,那小哥這個點還得加兩份班。”
“嗯,沒賣玉賺錢。”程嶼一針見血道。
關爾覺得好笑點頭,他們默契地忘了要買咖啡和奶茶這回事,一邊走一邊閑聊,漸漸離醫院越來越遠。
不知走了多久,雨勢也大了起來,兩人跑到了公交站臺躲雨,那個實習生等不到自己的珍珠奶茶,終於打電話過來催了。
關爾接起電話剛要調侃,那頭機械公事公辦的聲音傳來,
“很不幸通知您,您的父親已經去世。根據關先生的生前遺産安排,江辭鏡女士擁有百分之五十的公司股權以及基金等資産繼承權,關爾女士為百分之三十,剩下的部分將用於公益事業……”
兩人趕到醫院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兵荒馬亂。那對母子最後什麼都沒撈到,生氣離去,離開時信誓旦旦說要重新起訴。江辭鏡反倒跟沒事人一樣,說是要出國度假,江辭梅陪著她,第二天就走了。江家更沒人想管了,於是料理關一越的喪事就變成了關爾的事。不過她負責替人花錢,基本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她插手。
程嶼也沒留下來,聽說他媽媽騎馬的時候‘醉駕’,不小心摔了一跤,關爾不放心,便讓他回去了一趟。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以後,關爾才恍惚自己跟程嶼已經異地了一週。雖然中間電話簡訊不斷,但程嶼回去了以後,他那電商事業也忙得不可開交。
關爾實在想他,無法,便親自飛了一趟。
坐在機場裡,關爾久違覺得熟悉,她去過很多地方,連s市都沒給她這種安定感,也許是有熟悉的人,也許,在這裡發生的故事,比之其他地方都要精彩。
這次她帶了很多行李,雜七雜八的,幾乎把半個家都挪了過來。
之前她就跟程嶼說過,還共享過位置,沒想到打電話過去時,一直忙線,關爾想著自己還有一堆行李需要取,本來就有些生氣,等到第二通電話打通時,沒壓住怒氣道:“我後悔了,我要回去了。”
“誒誒誒,”那頭是宋擎的聲音,他語氣有些著急,“別啊,大妹子你先等等,臥槽,怎麼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呢。”
關爾沒想到是他,有些哭笑不得道:“怎麼是你,程嶼呢?”
“他身份證掉了,往回找呢。你先在那別動啊,我已經看到你了。”
關爾更加覺得無奈了,怎麼程嶼跟自己在一起久了,也染上丟三落四的壞毛病。
“沒事兒,你們慢點,我等你們。”
關爾聽著宋擎似乎在找地方,便沒掛掉電話,過了一會兒就聽宋擎驚呼起來,“我來了,你轉頭。”
關爾下意識轉頭,與迎面的鮮花撞了個滿懷,傳說掉身份證的某人,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熟悉襯衫,他額頭滲著汗,呼吸有些急促,卻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他說:“師妹,我願意跟你搞物件,和我結婚吧。”
遲到了五年的那句回話,穿過蟬鳴的盛夏,掠過冰封的淩冬,等到春暖花開,再次奔赴燥夏,隔著千山萬水,千人萬人,在人群擁搡間,終於再次縮短成兩人相擁的距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