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爾的。
來電是江辭梅。
關爾只反應了一秒,立馬收斂起剛才無助和迷茫,聲音自然道:“喂,小姨。”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關爾只是機械地點頭,過了會兒才道:“沒事兒,我現在過去。”
那頭又說了一句,關爾有些猶豫,“給他?你要說什麼?”
“不是小姨,我和他在一起,你跟我說也一樣的。”
程嶼看著關爾手裡遞過來的手機,關爾表情有些無奈。
程嶼接過,聽了一陣兒,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會一直在她身邊的,請您放心。”
程嶼又客套了幾句才掛掉電話,跟司機重新說了地址。全程關爾都在呆呆地望著車窗,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去吐槽程嶼現在跟江辭梅說話,都跟個正牌女婿一樣。
“真奇怪啊。”關爾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沒想到我是先從律師口中得知關一越的死訊,還是分配遺産的通知。”
程嶼沒糾正她的說法,靜靜地聽著。
“現在回想起來,自從我上大學以後,其實就已經很少有機會跟關一越說過話了。”關爾語氣狀似輕松,但五指卻緊緊扣著他的手,微微地顫著。
“我甚至現在連他長什麼樣子都記不太得了。原來他還沒死。現在才要死了。”
司機以為他們要去見親人最後一面,抄了不少近路甚至超了一個紅燈,壓著最高限速飆到了醫院。
關爾道了謝,重新給律師打電話時,得知來得更早的還有江辭鏡,以及那對母子。
關爾瞬間鬆了口氣。
到達病房等候的只有律師,關爾才發現這個新接任的律師居然長得很年輕,也想到是他先認出了自己。
“關小姐,下這麼大雨,真是辛苦您過來一趟。”
關爾只是點了個頭,便道:“他們呢?”
律師西裝革履,甚至頭發都像是剛搞的,十分有職業素養。他表情帶著七分的哀婉三分同情,用極具撫慰心靈的語氣道:
“關先生已經上了呼吸機,醫生說就今晚了,請您節哀。夫人他們此刻還在病房內,陪關先生走完最後一段路。”
這話說得關爾毛骨悚然,更讓她毛骨悚然地是,律師竟然還敢放這三個都不太正常的人進去跟關一越獨處,就不怕他們把病房都給炸了?
律師見慣了豪門爭奪家産的大場面,見關爾一臉漠不關心,十分人性化又道:“關先生的遺産其實很久之前就定下了,一直沒改。我們遵照關先生的想法,等到他回歸天國之後,自然會跟關先生指定的遺産繼承者交接遺産。”
“喔,”關爾猶豫了下才道,“我能進去嗎?”
“當然,您是關先生唯一的女——”
“好了好了。”關爾連忙止住他的念經,回身沖程嶼道,“我進去看一眼,如果有刁民要害我,我大喊一聲,你一定要飛快沖進來救駕。”
律師:“?”
程嶼:“好。”
律師:“……”
關爾其實是不想進去的,但情況可能不會再好。小三鬥正宮的戲碼她不感興趣,但江家怎麼敢讓江辭鏡一個人出來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