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舟深趕忙停車將要下車去檢視時,卻被關爾這震天撼地的吐法給又嚇了一跳。
他連忙喊臧妮來照看,他們三個去看前車的情況。誰知關爾吐得臉色煞白一片,因膚色過薄,額頭處都有些泛著靜脈的青色。
她推開攙扶的人,不要命地在雨中狂奔起來。駱舟深接過何風遞過來的手電筒,三人也拔腿就跑。
直到跑到拐彎之處,眼前的場景讓他們一聲氣都不敢出。
凱美瑞側停在公路圍欄邊,但圍欄一角已經破開個大口,凱美瑞左前車輪沖出了圍欄之外,三分之一的體積探出了懸崖邊,卻奇異地保持著完美的平衡。似乎只需要輕輕吹一口氣,那車就會從眼前消失。
駱舟深見關爾一步步地走過去,立馬反應過來。
“把車和牽引繩弄過來,這車只能靠拽上來。車裡人不能下,要是失了平衡車沒準就掉下去了。”
華仔和何風連忙快跑回去。
駱舟深跟在關爾後頭,關爾走到凱美瑞附近,先是看了眼駕駛座的程嶼,見他跟沒事人一樣才鬆了口氣。相比較他,車後坐的宋擎簡直要痛哭流涕。
宋擎:“天殺的,特麼的哪個龜孫子把圍欄撞壞了也不搞個路障啊!要是老子今日出事了我詛咒他全家!”
他旁邊的小孩兒還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依舊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來看去。
關爾給身後的駱舟深示意,讓他安撫下車後的人不要隨便亂動,更不要先出來。
她深呼一口氣,吐完精神倒清明瞭不少。
程嶼就這樣保持著握方向盤的姿勢一動不動,即使他的半邊身子已經懸空,只需要稍微往車窗外一探頭,沒準就能看到底部十幾米深的深崖。
但也許只要他一探頭,車子就會失去平衡滾落下去。
關爾有些後怕,咬著唇不敢再靠近,誰知程嶼似乎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往後微微回了點頭,那一刻關爾心都要提起來了。
“你不要動!我過來就行。”
程嶼愣了下,果然沒再動了。
關爾覺得自己有些腿軟。她恐高,但她卻喜歡跳傘,甚至為了克服恐高,學過一段時間的滑翔機駕駛。
恐懼,是需要去面對和打破的,只有克服了它,人才能實現真正的自由。
就算身處千米高空,她都能坦然地享受這種恐懼帶來的腎上腺飆升的感覺。可現在她卻腿抖得有些走不動,最後只能半蹲在地上,就這樣仰著頭看著程嶼。像是翻跳出魚缸、缺水的金魚,只能仰頭微張著嘴呼吸。
她想問他怕不怕,想說點調侃的話緩和下現在緊張的氣氛,但她更怕自己一出口就緊張結巴。更怕因自己的情緒刺激到車內的人,她從沒這般煎熬過。
“吐了?”程嶼倒是先開了口。
關爾怔住,才緩慢地點頭,不清楚自己面部或者身上是否有穢物的痕跡,她下意識去擦嘴角。
“沒吃暈車藥?”
“早上,”關爾聲音有些啞,她清了清有些發緊的喉口,“早上忘買了。”
是了,明明記得早上路過藥店時,提醒過自己買完早餐後就回來買的,最後大袋小袋提回酒店時,還是獨獨忘買了。
“還想吐嗎?”
關爾低著頭在地上畫圈,“不想,就是有些頭暈。”
“再過半小時就能到達白哈巴,民宿裡有藿香正氣水。”
“我已經吐完了,肚子裡沒東西了。”
“這裡的東西我吃不慣,又油又幹,都是肉,我消化不好。”
“而且路也難走,彎彎繞繞,駱舟深開車跟玩碰碰車一樣,都把我晃吐了。”
駱舟深:“……”,簡直沒眼看。
剛好何風和華仔把車開過來了,他也不當電燈泡,跟著用牽引繩把兩輛車連線在一起。
程嶼聽到動靜,斂眉看著關爾的烏黑發頂,沉默了會兒才道,“那你想吃什麼?”
關爾捂著發熱的眼睛,過了許久才啞著聲音道。
“……紅棗小米粥,我很久沒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