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相機沒有美圖秀秀,用手機啊。”
“還有啊,不能用原相機,要用美圖秀秀的輕顏濾鏡,儂曉得伐?
關爾:“……”,說不懂會不會被打。
“肯定曉得呀,年輕人肯定比我們懂呀。小姑娘人美心善喔,將來一定能找個疼你的老公誒~”
阿姨們上來就是一頓七色彩虹屁輸出,關爾盛情難卻。
站著安靜等她們擺完姿勢,關爾無奈接過她選好濾鏡的手機,直著身子剛要摁下拍攝鍵,阿姨們紛紛喊了起來,
“哎呦,儂這個角度不行的呀。”
“就是就是,往下嘛,小姑娘你太高了咧,蹲著身子才拍得好看嘛。”
“對對對,往後退一點,太近顯臉大的咧。”
“往下往下,對對對,紮馬步重心下沉。這樣顯腿長嘛,小姑娘站好了不要動。對對對,嘎靈額。”
關爾:“……”,生涯滑鐵盧。
關爾聽話往後退了幾步,剛要喊“茄子”時,腳後跟突然踩到了個凸起的異物。她連忙往後看,見自己居然不小心踩到了來人的鞋子上。
“啊,對”,她慌忙抬頭,“——不起。”
來人正是神色不虞的程嶼。
“小姑娘你小心點啊!都快摔下去了!”
“小妹妹沒事吧?”
關爾這才意識到自己半個腳後跟已經踩到了棧道之外,如果不是程嶼在後頭擋著,下一步她可能踩空。
“謝謝啊。”
關爾吶吶開口,連忙往前走了幾步,匆匆交了作業。然而阿姨們依舊熱情,應付不過來,連忙拽著程嶼、抱著相機匆匆離開。
程嶼插著兜走在後頭,他今天沒穿白襯衫,穿的一件灰色的兜帽衛衣。今天好像是颳了鬍子,下巴留有淡淡的青,臉色倒比起前天鬍子拉渣的樣子精神了許多。
關爾走路習慣性有些搖搖晃晃,這不是說路有多難走,而是她走路喜歡東看看看看,一不注意就容易碰到路障。以前也是,所以倆人在路上走路很少並排著走,而是一前一後,後邊的人踩著前頭人的影子走。
程嶼看她險些又撞上護欄時,終於沒忍住,一把托起她的胳膊給拽回了主幹道。
關爾不在意向他擺了擺手,一邊拍照一百米下了棧道走上了那座橫跨額爾齊斯河、被攝影師視為‘夢中情橋’的懸索橋。
此時已近晚上8點,太陽親吻遠處雪山,戀戀不捨西垂。
天空原本明亮的湛藍變成稍顯柔和的粉藍色,霞光照拂在松軟的米白色雲朵上,歡快地層層堆積在一塊兒。
關爾在橋面上的身影被無限拉長,又被一個頎長的身影覆掃過來蓋住、湮沒。
關爾回頭側看程嶼,剛好見他神色不明地瞅著兩人的影子發愣。
“你不是說進景區浪費門票錢嗎?”關爾語氣有些慵懶,她手扒在鐵索上,頭探出橋索去吹河面的風,烏黑的發絲一下子如曼妙的水草漣漪開來,“怎麼還進來了?”
程嶼隔著兩個人的距離,跟她探出頭吹風。
映照在河床底部的夕陽反射出亮光,帶著水汽的暖光似乎給兩人的身影鍍了層金光。
“要你管。”
風卷來程嶼的回答,關爾訝異回眸,見這人只是神情靜默地盯著河岸,彷彿那噎人的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