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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揭開迷局二)
穆晏清盡力忍著不讓手顫抖,說:“他手段之高,算無遺策,又怎麼是你我二人可以抗衡的?我日日如坐針氈,既覺得對不起姚妃,更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心,幫著他如此設計自己的主子。”
餘從憶及往事,認命般癱坐在地上,無力地抱著膝蓋,說:“我本就是個灑掃的無名之輩,原只盼著這一生能平安離宮,盡孝於父母就好。沒想過,伴君如伴虎,連我這樣遠離了皇上的人都不能倖免。皇上只是隨手一指,讓我去買藥,我就此生再無指望了。天底下,任誰能和他抗衡呢?”
狂風乍起,呼嘯著推開了破舊不堪的窗戶,狠狠地拍在穆晏清的胸口。
破窗還在吱呀吱呀地嗚嚥著,穆晏清抬頭一看,外面已是黑雲壓城,像要一點一點吞沒了這個破敗之地。
“你就是再良心不安,也不要再冒險來見我了,”餘從悽愴地看著穆晏清,“他若是知道你我二人見面,就該疑心我們要去高密。我這一生都出不去這裡了,而你還有幾分姿色,不愁沒機會,總不能還與我一樣把命搭在這裡。”
“什麼?”穆晏清心裡回想起,那領事太監臨走前說的一句“十有八九是豎著出去的”,驚覺為時已晚,“你……你不是快要可以離宮了嗎?”
“離宮?”餘從難以置信,眼含淚光,說:“我是皇上親自打發過來的,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出去?這辛者庫,進來了是再沒機會出去的。除非死了,亂葬崗就是我們的歸宿。”
一道驚雷劈開了潑墨般的天空,呼嘯的風更肆無忌憚地卷進來,鑽過每一個角落宣示主權和侵佔。穆晏清卻愣在原地,像是絲毫沒有聽到窗外的任何響動。
原來,這早就是一個為她而設的局,一步步推著她去觸了天子的逆鱗。
採蓮推門進來,說:“主子,要下大雨了,咱們快走吧。”
穆晏清雙腿麻木,一步一步地挪向門口。
“皇上心裡有姚妃,你是知道的,”餘從的聲音虛弱無力,“我親眼看著他為了震懾重臣,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妃子送進冷宮,才知果真帝王家最是殘忍無情。可憐姚妃,這麼風華絕代的一位娘娘,至今不知。穆晏清,他雖給了你地位,但宮裡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真情,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對他存有任何心思。”
雷聲和風聲繼續悶悶地哼著,每一聲都像這裡無處可尋的嗚咽和悲鳴,也像角落處的瘋子無緣無故的竊笑,一路如影隨形。
隨著二人踏出辛者庫,一個匆匆小跑的身影邁進了養心殿。
穆晏清木訥地遊走在長街上,心亂如麻,她為皇帝的心思深沉而感到顫慄,也為今日中計而覺得自責後悔。不對,她不是今天才中計的,也許從她打聽到餘從就是出宮買藥的人開始,她就一步步走進了這個局裡。
設局之人能有這麼精細的功夫和耐心,還能透過楊貴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傳遞了訊息,除了易桂華也沒有旁人了。如今再怎麼怪自己自作聰明和急於求成都是無用,皇上是肯定已經知道了她去辛者庫,甚至連鶴頂紅和白綾都準備好了。
他這麼無情狠辣的一個人,如何能忍受一個宮女的欺瞞?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心計有可能被心愛的妃子知道真相?
穆晏清也才頓悟,從她第一次見皇帝開始,這個能輕易被秦佩英勾走了魂的男人,為何一直對她不屑一顧,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從前還以為,是自己姿色平平且刻意躲避,李煜玄又介懷自己誣陷過姚妃,這才一直疏遠。
原來不是,劇情全部猜錯了。這個演技上乘的人連問她名字,都是在相互做戲,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和這個宮女毫無瓜葛,也為了提醒從前的穆晏清,別把自己當回事。
“主子,主子?”採蓮忍不住上前喚著穆晏清,“您到底怎麼了?從裡面出來後一直魂不守舍的,一句話都不說,您別嚇我呀,那人到底說了什麼?”
穆晏清停下腳步,緊緊捏著拳頭,心想,最糟糕的結果,就是一個死,但至少不能再拖累任何一個人了,哪怕是面前這個可愛又忠誠的採蓮,還有正在宮裡苦苦等她的顧甯川,還有真心待她的秦佩英,對她頗為賞識的皇後……
這時,前方有兩個太監正朝穆晏清走來,二人定睛一看,都認得出來,那兩個太監的衣著,顯然是皇上跟前的人。
來得這麼快。
兩個小太監神色陰沉,其中一人說:“穆答應,皇上有請。”
良久,穆晏清才艱難吐出一個“好”字,想了想,回頭看一眼不明所以的採蓮,說:“還請公公先走,我給宮女交代幾句話,讓她先回去辦事。”
她轉身握著採蓮的手,心裡已經醞釀好一句話:告訴小川和驍嬪,不要來找我。
“皇上的旨意是,不論小主身邊有何人,”為首的太監冷冷地飄出一句話,“都要帶走。”
黑雲在整個午後都籠罩著皇城,預想中的瓢潑大雨總像頃刻而至,又遲遲不來,反讓人心神不定,迷離在一場綺麗的晚霞中,以為這場狂風驟雨不會來了。
穆晏清神思恍惚地來到養心殿時,周圍已經被夜幕重重籠罩。在路上的靜默裡,她已經想好,務必要將採蓮摘幹淨,這丫頭的的確確什麼都不知道,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求情,橫豎這一趟穿越之旅就到此結束,回去繼續當自己的小龍套。
唯一的不捨,就是那個還在等著自己回去的顧小川,他好像總是不催促不著急,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靜靜地等著,對她信任又忠誠。可惜了,手裡糕點還沒來得及給他嘗一塊呢,如今要走了,連一句道別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