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凝想起來,說:“主子,秦家這事兒,奴婢打聽了,連皇後娘娘都說不動驍嬪出面去勸。”
這結果也在姚既雲的意料之中,“皇後娘娘心軟仁慈,說不了什麼狠話。秦家那幾個又都是拿著刀槍打打殺殺長大的,性子倔得很,哪是三言兩語就能勸得動。”
弦凝計上心頭:“按主子這麼說來,奴婢倒是有個主意,您若能試著勸服了驍嬪娘娘,只要她願意出面去和將軍府談談,哪怕最終那小將軍還是不願意娶,皇上和皇後也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到那時候,您再提一提二殿下的事情,勝算可就大了。”
姚既雲猶如忽見曙光,“對,此言有理,本宮若能幫著皇上分擔擔憂,皇上定會明白本宮的真心。”
只要他明白,那就夠了。
月色瀉在院落的花樹間,投了些紛亂的影子在燭光搖曳的窗戶之上,影影綽綽。
穆晏清正隨意翻著書籍,這是她吩咐採蓮去找來的民間話本,上面的故事都是當下熱點,不外乎是幾大王公貴族的是與非。外加採蓮那顆八卦的心也被穆晏清帶偏了,閑來無事就溜出去打聽,回來繪聲繪色地彙報給穆晏清。
有些先前弄不清楚的劇情,穆晏清開始梳理出一些脈絡。
比如,易家和秦家雖都是武將之家,可蔚朝如今的頂樑柱,毫無疑問是秦佩英的孃家,功績卓越,驍勇善戰。顧家沒有出事之前,易廷只是顧大將軍手下的一名副將,奈何那時在如日中天的秦顧兩家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將才,故而易廷長年岌岌無名。
就是這樣一個一直沒有被注意的小副將,卻在顧家被揭發通敵賣國而引發動蕩和混亂時,大顯身手,多次率兵沖鋒陷陣,無懼強敵,最終與趕來支援的秦家軍合力抗敵,讓困擾蔚朝多年的北牧真正歸降。
民間話本裡,易廷就是個“大器晚成”的棟梁之材,更有甚者,連他昔日在軍中如何默默無聞、負重隱忍都編得有聲有色。奇怪的是,易家和顧家不對頭,就是從那一次大勝而歸開始。
穆晏清只記得,歸途中他們遇過一次殘餘敵軍的偷襲,秦佩英的父親重傷而歸,易廷卻毫發無傷。個中細節如今無處深究,穆晏清卻隱約覺得,要替驍嬪和自己除去這個共同的對家,也許這裡是一處關鍵。
外院隱約傳來嶽蘭的聲音,似乎是領著一群人走進來,只聽厲聲說:“都跟緊些,拿穩了,全都是將軍府給主子精挑細選的東西,傷了一絲一毫,仔細我扒你們的皮。”
穆晏清放下話本,看來人已經帶到了。
“你,隨我過來,這些是主子贈與穆答應的心意,送到這邊。”嶽蘭的聲音越來越近。
門一開,隨著嶽蘭走進來的正是那位“已塌房京城男頂流”——顧甯川。
見沒有旁人,嶽蘭才收起厲色,只恭敬地向穆晏清說:“小主要找的人帶到了,外邊不會有不懂事的人過來,小主可以放心,但也請小主長話短說。”
穆晏清點頭,“嗯,替我謝謝你們主子。”
嶽蘭離開的時候,似乎完全沒有正眼看過站在後面低頭不語的顧甯川,彷彿是兩個毫不相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