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次瑤瑤給她送習華的藥膳時,她朝眯著眼睛呼嚕呼嚕喝著藥膳的瑤瑤打聽,這才知道——
原來謝行風如今勉強重獲進入宗門大陣的資格,於是往這跑得不亦樂乎。
“這種時候,那謝明溪陪同自家師傅鞍前馬後,倒是格外殷勤。就是到處看來看去的,鬼心思一點也藏不住。”
瑤瑤那時一邊喝粥,一邊憤憤不平地說著,順便還從雲桐桌上掏了一塊酥餅吃。
“這個好吃!聖女你從哪兒買的?”
“這個……”雲桐抿了抿唇,眼珠子亂瞟,“謝明溪早上送來的。”
還送來一張“明溪敬贈”的花箋。
“謝明溪?!”瑤瑤大叫一聲,當即氣憤地揮舞著小貓拳,“我還在師傅那邊對他嚴防死守呢!他倒好,直接舞到了你面前?
我忍不了了!我要找師傅告狀!”
“哎哎哎!”雲桐見狀,急忙將瑤瑤攔下,“也,也不必驚動師傅吧!”
萬一鬧到自己師傅面前,謝明溪把兩人之間的糾葛全都抖出來,那她雲桐也太丟臉了。
好不容易安撫住瑤瑤,將人安安分分地送走,雲桐也只能一個人在屋中愁眉苦臉。
接連幾天,雲桐都和謝明溪維持著這種心照不宣的平靜。
只限於書面往來,不曾相見。
她後來還聽說劍宗掌門來得越來越少了,可她的錦匣卻是按照原來的速度越來越滿。
在陽光滲透雲翳的又一個清晨,雲桐開啟錦匣子,發現居然已經沒有了空位。
她將花箋緩緩展開,上面卻不是熟悉的字眼——
“今夜子時,明溪求見。”
雲桐的雙眸一下睜大,她順著沒合攏的窗戶縫朝外望去,隱約看見院子外似乎有一道筆挺的背影。
“咣當——”雲桐立刻將窗戶闔上。
接下來的時間,她簡直如坐針氈,坐立難安。
可日頭卻不緊不徐地升上去,又落下來。
深沉的夜幕緩緩籠罩了四野,像是將視野所見的一切都攏上了厚厚的帷幕。
“叩叩叩——”
木門還是被如期敲響。
雲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將自己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遍,這才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
謝明溪筆直地站在雲桐屋門前。
見門開啟,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定定望向面前朝思暮想的身影。
可他控制住了自己迫不及待想要上前的腳步,只是站在原地,輕輕發問:
“今晚明月高懸,要不要出去走走?”
夜幕下的合歡門,說不上寂靜。
走幾步便能聽見不同的響動。
有人把酒臨風,有人尋歡作樂。
所有凡人熱衷的樂趣在這個宗門中都有了具象化的體現。
雲桐甚至聽見了廚房裡瑤瑤和習華的笑聲,路過樓憐水和扶妄裝模作樣的唇槍舌戰。
“你,不是要把我帶去陰溝裡揍一頓吧。”
雲桐眼見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偏僻,慫慫地縮著腦袋,戳了戳謝明溪的腰側。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作亂的手指也被人輕輕捉住。
“想什麼呢。就在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