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強喘了一口氣,這才恨恨地看向自己身下的屋頂。
將他關在屋外的臭婆娘,竟然自己一個人好好藏在了屋子裡,等他下去,哼——
他實在氣不過,一跺腳。
卻不想因為身體的僵硬,自己居然因為這個動作失去了平衡,險些摔下了屋頂。
還好他命中帶福,在屋簷處停住了滾落的身形。
他扶住了背後的將自己身形硌住的突起,卻隱約覺得手感有些奇怪。
他扭過頭去,倏忽見到一個不知從何處滾來頭顱,像西瓜被切開一般,咧開了嘴。
合歡門內,各大宗門的核心之人正在大殿之中凝神屏息,對著最中心一面留影鏡。
就算謝行風察覺出禦獸宗內的異常之處,卻也不能僅憑一句“異常”便率正道人士出征。
思來想去,劍宗中人竟是又暗中與菡萏商談,使她潛回禦獸宗收集實際罪證。
起初菡萏在受了那般詰難下,自然不願再為這群道貌岸然的人行事。
可是蒼生黎民壓下來,她終究是鬆口答應。
等磋商完成後,劍宗中人才告知其他所有掌門長老。
縱使有心思縝密的長老思慮到僅憑菡萏,若當真想抓到姚惇的把柄,恐怕唯有以命為注,有去無回,才能搏得一線希望。
可蒼生好像一個不知何時會爆開的火藥桶,誰頂著劍宗的威名開口,誰便有被猝不及防炸一身的風險。
更何況在座之人皆背靠宗門。若是孑然一身反倒了無負擔,可位高權重便不得不為宗門考慮。
後來,也只有幾個於心不忍的前輩私下給菡萏贈去了防身法寶。
本來存了歸隱心思的菡萏,反倒身往漩渦最深處。只是聽說那個合歡門的小聖女倒是情意深重,非要送她去歸隱的地方將人安頓下來。
此事不宜外洩,劍宗中有的人也不屑令一個小小合歡聖女知情。
於是便使了個障眼法,讓人自個兒傳去荒郊野嶺去,別上趕著添亂。
如今,眾人目睹著留影鏡中傳送陣緩緩啟動。皆睜大了眼睛,隨時在後方盯著菡萏攜帶的這枚留像石。
一旦證據確鑿,眾人便可揭竿而起,趕在大禍釀成之前,將那姚惇制服,享懲奸美名。
一陣光陰流轉後,傳送陣停下。
留像石中的景象隨著菡萏步出傳送陣而逐漸清晰起來——
“這不是禦獸宗!”
合歡門主拍案而起便要飛沖出去,卻被謝行風進一步攔住。
“謝梁長老,怎麼回事?不是將雲桐傳去荒山,菡萏傳去禦獸宗?”
不等他回答,一道流光從天邊飛回大殿,菡萏的聲音驟然響起:
“不好了!雲桐怕是被傳去禦獸宗了!”
與此同時,樂宗掌門腰間玉玦也忽然爆出一陣刺眼的光芒,那是樂宗最高階別的警示標誌:
“屍亂,徒兒要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