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成了哪件事?”
劍宗掌門冷哼一聲,翻手便是一陣勁風,直接將謝明溪扇出了殿外。
謝明溪狼狽地止住身形時候,殿門已經重重地關上了。他只能膝行至大殿門口,垂首認錯。
“我何時不知,劍宗的首席弟子,行事竟拖沓至此?”
大殿之內的聲音還在冰冷地響起:“你若是無能,此事轉交給謝清流一樣能辦。”
“還請師傅再給弟子一個機會。”謝明溪猛然抬首,膝行向前幾步,幾乎是貼在大殿的門前長跪乞求。
“今日之事結束,你便向東淵鮫人取來菱紗法寶,證明你的能力。
若是失敗,此後你便在劍宗老老實實精進劍術吧。
謝明溪,多事之秋,正道之人皆養精蓄銳以庇蒼生,莫要分不清輕重緩急。”
謝明溪在聽見“東淵鮫人”之時,瞳孔微顫。
東淵素來是修士談之色變之地,海面迷瘴霧靄四溢,輕則抑制靈力,重則堵塞經脈。而鮫人一族,棲於東淵最深處,行事乖張狠厲。
就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不能保證取得法寶全身而退。又何況體內流竄不去的屍氣還在每時每刻侵蝕著骨血。
可師命不可違。
更何況,這也不是師傅的刻意刁難。鬼域遺物重現,劍宗多一份法寶便多一重勝算。自己本就無藥可解之身,若菱紗取來足以庇護幾位平民百姓,也算是值得。
謝明溪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殿外輕輕應答了一聲,又長跪了半晌。直至殿門遲遲未有再開啟的跡象,這才深深地行了一禮,起身離開。
謝明溪沒有直接回到比武場,而是一個人來到自己的住處,攤開筆墨,於信箋之上一字一句:
「師弟清流親啟。」
謝清流的劍法雖然在他看來不足尚多,但是平心而論,同輩之中已是極為出色。自己從小指點到大,缺少實戰應變不足的問題已經是老生常談。歲月綿長,他能實戰的機會還多著。謝明溪眸光微斂,自己作為師兄能和他再叮囑的也就這些。
回想起師傅先前所言那句“你若是無能,此事轉交給謝清流一樣能辦”,謝明溪眉心又是微蹙,不知該如何落筆。
自己此行若是無法如期歸來,按照師傅的意思,大抵是讓謝清流起。
猶豫良久,最終落墨成字,凝成簡短的一句:
「合歡聖女與坊間傳聞迥異,為人正直善良。若有相交的一日,還請看在師兄的情面上照拂一二,不勝感激。
兄謝明溪謹拜」
擱筆之時,晚風吹來比武場那頭遙遠的歡呼,料想是三場比試都已落下了帷幕。
面無表情的劍修垂眸看了眼桌上的信箋,只用桌頭的鎮紙壓住,隨後大步離去。
見到雲桐的時候,少女滿眼驚喜地像自己跑來:
“你師傅找你做什麼?不會是謝清流哭了去找你師傅告狀了吧?”
謝明溪握緊了手中的佩劍,眉眼溫柔:
“沒事,不過是叮囑一二,讓我後面幾天出門採買一趟。”
“哦哦,沒事就好。”
雲桐拉起謝明溪的手就往歡鬧的人群中跑去,口中有些扭捏地嘀嘀咕咕:“你走了之後,我最後一局也輸了。我們和樓憐水那組要接受懲罰……”
“好。”
謝明溪將晚風吹亂的碎發別回少女的耳後,眼神中掩映著旁人看不懂的沉重和溫柔。
雲桐和明眸中自己的倒影對視,好像猝不及防被吸入了幽不見底的漩渦。
暮色深沉,而她心神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