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雲桐是他從沒有遇見過的麻煩,自己不僅要將每一個動作要領掰開了揉碎了讓她一點一點吃進去,還要時刻提防被沒馴服的四肢冷不丁地攻擊。
等磕磕絆絆能將一遍動作完整地捋下來,已是明月升上樹梢時。雲桐反倒像是那個出力最多的,體力不支地癱在一旁,揉著腰背喘著氣。
合歡門的弟子照例送來了膳食。
雲桐才知道原來人累到一定程度,連可口的飯食都會覺得沒滋沒味。累到抬不起的手之後,也只能看著剩下的吃食落進了謝明溪口中。
修仙之人本不必三餐如常,甚至以苦修為傲。可是和自己在一起的這些天,雲桐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吃獨食不好,便禮貌性地拉著謝明溪和自己同餐而食。
他的吃相極有修養,分明剩下大半桌的菜餚,可夾菜時卻不顯粗魯急迫,細嚼慢嚥又讓人不覺拖沓矯情。水光紅潤的唇咀嚼完飯食,輕輕擱下玉箸,又接過一旁的帕子拭過唇。
雲桐不覺盯著出了神。
她在心中盤算,吃飯這般賞心悅目,謝明溪去開個吃播一定可以大賺特賺吧。
自己若是簽下謝明溪當背後的網紅經紀公司,豈不是可以躺著把錢賺了!
謝明溪感受到身邊的視線霎時熱切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在夜幕燭光下,調整了一下臉頰呈現的角度。
“還練嗎?”
等兩人都用好了膳,謝明溪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謝明溪。
“不了不了……”雲桐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般。
今天的經歷已經過於充實了,雲桐並不覺得晚上還需要挑燈夜戰,她扶著桌子抖著雙腿站起來:“明天,明天再熟悉幾遍我覺得就能彩排了,你就放心吧。”
謝明溪微微頷首:“那你洗漱休息。”
眼看著面前的劍修起身向屋外走去的身影,雲桐歪著腦袋,聲音中有些不好意思地雀躍:“你今晚是不是也睡屋外?”
雖說戀綜中兩人本應孤男寡女合屋而住,可是上一期戀綜,雲桐便膽大包天藉著裝醉直接將謝明溪關到了門外。但戀綜好幾期,自己總不能期期不讓人進屋吧。
劍修的目光沉默地在屋內掃視了一遍:“你睡裡間臥床,我睡外間小榻。我去屋外練會劍。”
“哦哦。”雲桐長舒一口氣。
謝明溪人還怪好的咧。
雲桐困得睜不開眼,放下心來。但她不明白,劍修都是這麼勤學苦練的嗎。於是嗓音睏倦:“你若是練劍還不如練舞。”
謝明溪沒有應答。
他的記性一向很好。比起雲桐跳著上一個動作會想不起下一個步伐。他不僅能流暢地記起自己每一個動作,對方的動作也是瞭然於心。
他能記起雙人舞中每一處體溫相交的動作,也能記起旋轉間她揚起的青絲和所到之處的馨香。
密密麻麻的私密接觸藏在一場冠冕堂皇的盛大舞蹈之中。
“吱呀——”一聲,屋門從裡關上。
清冷的月輝披上少年的身影。留影鏡上的直播也轉向了其他練舞的小組。無人看見他滿心的複雜。
少年心思裡按耐不住地雀躍在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外表下,就像被紙硬生生包裹住的火。
他心下越亂,身下的舞姿便愈迅疾。若是師傅知道了,他一個堂堂正道劍修,竟然會毀譽參半的合歡聖女動心,大概會責罵他貪圖美色,罵他道心不正,罵他下流齷齪吧。
可回想起今日山頭上、宗門口,少女堅定不移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他隱約又覺得幾分不對。
為何自然而然為這般美好傾醉,也成了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