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在此完結的時候,雲桐還有些意猶未盡。
她仰面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正對著屋頂的“讙”獸畫像,也不知道今晚的夢裡會不會也有三隻尾巴的貓。
就在她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屋頂的畫像似乎動了一下。
雲桐:……?
雲桐一臉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忽然發現一柄泛著寒芒的長劍居然從讙獸畫像上刺出,嚇得雲桐趕忙翻身躲進了床底下。
窗戶處也響起了輕微的“吱呀——”一聲,雲桐像只鵪鶉一樣在床底下瑟瑟發抖,心中默唸,果然在學校的時候,宿管阿姨嚴禁大家“夜不歸宿”是有道理了。自己這兩個世界的第一次嘗試,就遭遇瞭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就在雲桐戰戰兢兢地思緒亂飛時,她在床底下忽然看見一雙玄色長靴出現在視野之中。
雲桐剛想控制不住地驚叫出聲,就對上一雙熟悉的眉眼。
謝明溪彎下腰來,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不自然地垂下眼眸,低聲道:“抱歉,借我躲一下。”
屋外,菡萏正駕著雙翼白獅在虛空之中一頭霧水地尋找著謝明溪的身影。
大半夜的,居然有人發神經發到她這裡。突然就以石子帶著戰帖投進自己屋中,說白天雲光境中那一場打鬥尚未真正分出勝負,不妨今晚繼續。
等自己猶豫地放下手中查閱的書籍,興沖沖地迎戰之時,才發現這人又和自己玩且戰且退那一招,最後一個閃身直接在夜幕之中失去了蹤影。
神經病麼不是?
虧自己之前還覺得普天之下唯有劍宗謝明溪被稱為少年第一人,勉強配得上自己。如今一看,劍招怎麼樣沒看出來,反正腦子倒像有些先天不足。
這種人怎麼配得上她女中天驕。
罷了罷了,果然男女之事只會拖累自己查探鬼手一事的進度。菡萏在恨恨一扭頭,回到了自己屋中。
另一邊,謝明溪站在雲桐床邊,斂下目光避免對視,不動聲色道:“禦獸宗少宗主非要與我分出勝負,我只能找地方躲一躲。”
雲桐聞言,從床下探出腦袋,震驚地合不攏嘴。救命!情敵姐未免也太爭氣了吧!爭氣到把男主趕到自己這裡來,雲桐只覺得欲哭無淚。
此刻,她只能戰戰兢兢地從床下爬出來,給夜訪自己的大煞神倒上茶水,端坐在圓桌兩邊。
唉,之前在合歡門內躲開的共處一屋的經歷,終於在這裡補回來了。
雲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還要在偶爾目光對視的時候維持表面的營業微笑。也不知道這尊大煞神在想什麼,怎麼躲到自己這兒來了。他攔不住菡萏,難道自己就能攔住嗎?真是奇了怪。
感受著謝明溪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雲桐可沒有膽子自己回到床上呼呼大睡,然後讓謝明溪在自己這光坐著。
可若是讓謝明溪睡床上,自己在這兒幹坐著,那自己也太慘了吧。分明是自己的房間,難道真是被鳩佔鵲巢讓自己只能可憐兮兮地看著別人酣睡敢怒不敢言。
可只有一張床,若是兩個人都想有地方睡……雲桐的昏昏欲睡的腦中不由自主地回想到自己看過的各種顏色廢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般不是都會發展成什麼肚兜什麼狂徒,還有深深淺淺的呼吸,和頸邊滲出的細密汗珠……
打住!不可以想了啊!自己怎麼可以在這尊大煞神的身邊yy這些不可說啊。不要命了嗎!
雲桐的目光又不自覺溜到身旁的謝明溪身上。劍修雙手抱劍,靜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平日裡銳利的眉眼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也難得顯出了幾分柔和。
她沒有看到小說的結局,也不知道這位原書男主最終有沒有修成大道。只是睡意迷濛中,看向此時謝明溪面龐的輪廓,好像又沒有之前自己想得那麼恐怖……
不知何時,少女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綿長起來。燭燈的火苗躍動的頻率似乎也緩了下來,原來是之前半開的窗戶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悄聲關上了。
大床中心柔軟的床褥輕輕陷了下去,包裹著少女曼妙的身形。
被褥輕輕地落在雲桐的身上,緩緩松開力道的手似乎害怕蓬鬆的棉花也會驚擾了少女的美夢。
被角漸漸被掖好,從床尾處,到少女安睡的臉頰旁。
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少女嚶嚀一聲,翻了個身,方才小心翼翼地整理隨著少女的翻身又亂成一團。似乎是因為不滿頸部的被褥被掖得太緊,纖白的手腕也伸出不耐煩地撥弄了幾下。
劍修的喉頭不受控地滾動了一下,他微微將頭側向另一方,又重新做起了方才做賊般的活計。
這只是監視的一部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