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難得認真地點頭,他住的阿哥所沒有這座府邸寬敞,阿哥所又是連著的,稍微有點動靜就能被隔壁聽到,宮裡的奴才雖然是伺候他的,但也屬於皇阿瑪的人,只要皇阿瑪問他們,他們就得說實話。
他要是出宮,肯定有人知道,幾時回宮也有人知道,阿哥所不止住著他一個阿哥,遠香近臭,兄弟之間住得近了,難免有摩擦。
他見烏錦主動給他擦汗,又看出他想搬出宮的迫切心情,心跳莫名跳得快一些,眼神灼熱地看著烏錦,別人不懂他,但烏錦懂,她很聰明,總能猜中他的心思。
“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麼?我臉上長東西了?”烏錦摸了摸自己的臉,剛說完,人就抱住,她靠在他肩頭,默默回摟住他。
胤禛突然想讓烏錦忘記先前種種,忘記他曾待她不好過,他們以後好好過日子,他不會再傷她,只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他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怕得到拒絕。
他不知道的是烏錦自己也想開了,當初答應進他後院的時候已經想開了,日子還是得過,不如就順著他一點,不計較先前的事,好好地過日子,一輩子其實很短的,沒必要成仇人互相折磨。
靜靜互相摟抱一會,胤禛才松開她,神色有點不自然,說道:“你放心吧,最多半年,半年後你就可以入貝勒府。”
“嗯,我會安心等著主子爺的。”
“我……我不會辜負你的。”
烏錦笑了笑,親了親他薄唇:“希望主子爺說到做到。”
胤禛覺得自己的慾望一下子被挑起,他壓著烏錦親,到後面,兩個人都有點喘不上來氣。
天黑之前,他才回宮。
……
夏日雨水多,黃河決堤,朝中正在為這事發愁,皇阿瑪把他們幾兄弟叫過去,問他們有什麼解決辦法,每個人都問過去。
老大說發銀賑災,太子說重新疏通河道、加固堤壩,老三說開挖引流,將河水重新匯入黃河中,問到他的時候,他其實也沒有什麼頭緒,這黃河是困擾大清上百年的問題,不是他說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胤禛只好說既然已經決堤了,只能盡量做好安撫下游百姓的工作,暫時讓下游百姓先移居,免得有更多傷亡。
皇阿瑪又問發銀賑災,銀子從何處來。
他們都緊皺眉頭。
胤禛在戶部當差,更加清楚戶部已經沒有多少存銀,幾個月前的出征作戰已經耗費不少存銀,恐怕今年已經沒有多餘的銀兩用來賑災。
他開口道:“皇阿瑪,賑災的銀兩不夠的話,可以重新募集。”
太子接著他的話說道:“向誰募集,與其重新募集,不如減免受災地區的各種賦稅。”
“太子說得有理,不過這賑災的銀兩也要發放,既然戶部存銀不夠,此事就交由太子跟胤禛處理,務必要籌集到兩萬兩白銀用於賑災,你們下去就辦理此事。”
胤禛看了一眼皇阿瑪,皇阿瑪哪是問他們怎麼解決黃河決堤之事,分明是早就打定主意讓他們籌銀,這燙手山芋交到他跟太子手上,真是一項苦差事。
從乾清宮內殿出來後,他跟太子走在後頭,他問太子要怎麼籌銀。
“既然這事是四弟先想出來的,我覺得四弟一人可以籌到兩萬兩,我只需從旁協助即可。”
胤禛狠狠皺眉,太子這是想把差事甩給他一人?
“四弟的銀樓應該賺到不少銀子,不然四弟的貝勒府也不會那麼快建起來,我覺得在我們這群兄弟之中,還是四弟最有錢。”
胤禛聽到太子的話,心中一股火,敢情太子還在計較銀樓的事,他怎麼可能有太子有錢,太子當太子這麼多年,底下那些人不知道給他送了多少東西,他怎麼好意思說他最有錢。
他忍住怒氣,努力平和道:“太子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是最有錢的,皇阿瑪既然將差事交予我們兩,可見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辦到的,弟弟無能,這兩萬兩弟弟實在沒辦法籌到。”
“那是四弟的事,四弟先提出來的,肯定有辦法解決,我還有別的差事,四弟先自己想辦法吧。”
胤禛看著太子走開,他忍住氣,也回阿哥所。
不管怎麼樣,賑災一事拖延不得,他還是得想辦法籌銀,其實向誰籌銀是最關鍵的,兩萬兩其實不算特別龐大的數目,想想辦法應該還是可以籌到的。他在書房坐了一會,坐不住的他又過去戶部那邊,他把戶部幾個大臣叫來商量,讓他們把戶部的賬冊給他拿過來。
那幾個大臣支支吾吾,沒一個出來說話,賬冊也不想拿出來。
平日也就算了,他到戶部當差也只有一年,平日他就有點使喚不動他們,在他們背後可能跟幾個家族跟阿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眼下這麼緊急的情況,他們還遮遮掩掩,他立即沉臉,怒聲道:“我是皇上冊封的貝勒,我還使喚不動你們了,是不是要我把皇上搬過來,你們才願意把賬冊拿出來,命你們三天之內把戶部十年內的賬冊給我拿過來。”
幾個大臣見他發怒,才不情不願地應聲是。
胤禛還是在三天後拿到戶部的賬冊,一共十幾本,厚厚一大沓,幾天之內都看不完,不過他也只能先看,看戶部的存銀都去哪了,他又花了三日,將自己關在書房內看賬冊,看著看著才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戶部的銀子有很大一部分被朝廷大小官員賒走了,有賒無還,也無人向那些賒賬的官員討債,成了一筆爛帳,怪不得戶部的存銀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