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連秀手握得更緊了,緊張道:“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我們可以把家裡所有銀子都給他們。”
烏錦稍微冷靜一下,還是交代一些事:“銀子解決不了,那人不要銀子,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是一個可以砍我們全家的腦袋卻可以平安無事的人,小娘,你別問了,不管怎麼樣,我都還活著,我們烏家的人也都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程連秀臉色變白,她隱隱明白烏家現在之所以無事,那是桃子用她自己換來的。
“是簡世子嗎?”
“不是簡世子,那人比簡世子更尊貴,我如今是他的外室。”
程連秀大吃一驚,外室?
“那人逼迫你當他的外室?”
“張宗受重傷,險些喪命,阿瑪先前下獄遲遲未歸均是那人逼迫我的手段,但阿瑪升為佐領還有烏明入官學的事是那人幫烏家,小娘,我想說的是不管我當初情不情願,如今事成定局,我已是他的外室,這一點在他還沒厭倦我之前是不會改變的,那人是我們得罪不起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我們還活著,保住烏家,其它的都不重要。”
程連秀已經驚得沒法說話,當初自家丈夫下獄後遲遲未歸,他們家找遍關系都沒有辦法將人救出,原來是真的得罪人了。
外室是什麼,那是見不得光的身份,是被人唾棄,被人看不起的,桃子絕不是主動當人外室的性子,定是那人逼迫,她是為了保全烏家才委身當他人外室,是他們拖了桃子後腿。
程連秀快泣不成聲,眼淚簌簌而下:“我苦命的女兒,我們可以告到衙門那邊,我不信這天底沒有王法。”
“小娘,我們只能認了,況且其實我們還是得了一些好處,小娘,你就別管這事,當做不知,其它的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烏錦原本想說那人對她還行,但她說不出來這話。
“小娘,別哭了,別讓額娘他們聽到,這事我與你一人說,你放在心裡,別跟阿瑪額娘說,也許再過半年一年,那人厭倦了就會放過我,你說的銀子也是那人給我的,你看其實也沒那麼糟。”
可是女孩子的清白沒了,以後很難再嫁人,還有桃子身上的傷口肯定是她口中的那個人所傷,權貴又怎麼會把人命看在眼裡,萬一他想殺了桃子怎麼辦。
他們的日子可以過得清貧一些,靠自己的雙手賺錢,自家丈夫也可以不升官,也比如履薄冰地做人外室,每日有性命之憂好。
程連秀擔心自家女兒沒命,沒什麼比命重要。
烏錦替小娘擦去眼淚,她揚出笑容安慰她:“是真的沒事,小娘不用擔心我,你看我如今都好好的,大不了以後不嫁人,伺候你們一輩子,希望小娘到時候別嫌棄我一個老姑娘這麼大年紀還待在家裡。”
“說什麼呢,小娘怎麼會嫌棄你,小娘是心疼你,你為了這個家,付出太多了。”
程連秀也想明白了,桃子口中的那個人比簡世子身份還要尊貴,恐怕是個王爺之類的人,他們家怎麼跟皇家抵抗得過,王爺一張口就可以要了烏家所有人的性命,估計也是這一點讓桃子委身於他,當了那個人的外室,桃子也藉著那人的勢讓自家丈夫升官,烏明也順利入了官學。
烏家是因此獲益的,真正受苦的人只有桃子,這個女兒真的是為了這個家犧牲付出太多了,告衙門的確不管用,既然是王爺了,怎麼會怕你告衙門,恐怕人剛到衙門,衙門的人就傳話過去給王爺了。
程連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娘,別想太多,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跟往常一樣,我們還是安心過日子,你當做不知此事,別對旁人說起就行。”
程連秀的確沒有其它辦法,她這個當孃的人沒用,最後還是自家女兒寬慰起她,她紅著一雙眼睛走出房間,也好在自家丈夫今晚宿在完顏氏那裡,她一晚上想著這事,越想越心驚,直接睜眼到天明。
清晨得起早給兩個孩子弄早膳,程連秀沒睡直接醒了,起來弄吃的,幫兩個孩子裝好今天要帶去官學吃的零嘴。
“小娘,你眼睛怎麼了?”烏安注意到自家額娘眼睛布滿血絲,又紅又腫,問了一句。
程連秀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突然嚴肅道:“烏安,你永遠記得你姐姐對你的好,永遠孝順你姐姐,無論你將來有沒有出息,成不成家,你姐姐都是你的家人,你不可以嫌棄她,你一輩子都得養著你姐姐,知不知道?”
烏安雖說是小大人,平日裡寡言成熟,但畢竟也只是一個九歲的小孩,聽到自家額娘突然說這番話,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只是順著回道:“我沒有嫌棄姐姐,我覺得姐姐對我很好,我只是昨天想吃雞腿才吃的,不是故意跟姐姐搶。”
程連秀依舊嚴肅:“反正你一輩子都要對你姐姐好,不要忘恩負義!你要記住你姐姐是你的大恩人,沒有她就沒有你,你要上進,別像你阿瑪那樣一輩子庸庸碌碌,你要當大官,以後當你姐姐的靠山,別讓你姐姐被人欺負去,知不知道?”
烏安只有乖乖點頭,說他知道了。
程連秀看自己那個好吃的小兒子,這個時候也在吃,她就沒有對烏明說這番話,估計他也聽不懂,不中用的兒子,就知道吃,她氣得敲一下烏明的腦袋。
送兩個兒子去官學那邊後,程連秀才返家,倒頭睡過去,不再想著烏錦當外室的事。
此後一段日子裡,程連秀聽烏錦的話,當做不知道此事,不再問起此事,也沒有再對誰說起此事,將其隱在心中,基本上一日三餐,她都會做烏錦愛吃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