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先走了。”
送走富察氏後,烏錦繼續刺繡。
三日後,烏錦穿了一件大襟右衽的雪青色綢繡枝梅紋直綴旗裝,梳了小兩把式的旗頭,別了一支蝴蝶簪,耳環是一對珍珠耳環,這一身裝扮幾乎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裝扮,像這種宴會,你不能衣著太樸素單調,別人會下意識看輕迴避你,你就很難融入他們的閑聊中,她也知道她這一身在那些貴女當中肯定算不上出挑,但至少不會突兀,她也抹了一點口脂跟腮紅,算是精心打扮一番。
姑母家的馬車準時出現在石橋衚衕巷子口,二堂嫂富察氏伸出頭揮手招她過去,她一人很快上了馬車,馬車上還有大堂嫂馬佳氏、馬佳氏七歲的大女兒明薇與她們各自的丫鬟。
“錦姑姑……”明薇笑著叫她。
烏錦摸了摸明薇的腦袋,隨即也看著馬佳氏喊了一聲大嫂。
“怎麼不帶上彩玉一起?”富察氏問了一句。
“彩玉跟小娘她們要幫我看著鋪子。”
馬佳氏眼神輕蔑,說道:“你那鋪子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兩,天天開著,少一天都不行,你不帶彩玉,別人以為你沒有伺候的丫鬟,哪個官家小姐會沒有伺候的丫鬟,露出一副窮酸樣只會讓別人笑話。”
彩玉幼時喪父喪母,賣到人牙子那邊,之後被她阿瑪買來當她的丫鬟,但實際她跟彩玉一塊長大,情同姐妹,基本上彩玉不算是她的丫鬟,無需特別伺候她,她自己其實也算不上官家小姐。
大堂嫂有時候就會這樣言語嘲諷她,說話不好聽,烏錦面色平靜道:“我本就不是什麼官家小姐,大嫂才是真正的官家小姐,如今是官家夫人,大堂哥如今當大官了,我想我就站在大嫂跟二嫂身邊當個丫鬟就行,我伺候大嫂跟二嫂。”
“哼,我還嫌你笨手笨腳呢,我哪敢讓你伺候。”馬佳氏輕哼一聲,不過臉色和緩一些。
烏錦知道馬佳氏的性子,是需要別人捧著她,只要捧著她,她就高興,給你好臉色,她繼續說道:“如意跟在大嫂身邊好幾年了,我可能不如如意能幹,但我願意讓大嫂差遣吩咐,要不我先給大嫂捶捶腿。”
“你天天守著你那破鋪子,我想差遣你都差遣不動,我哪敢讓你捶腿,再說了,你要是去跟額娘告狀,那我不得讓額娘訓一頓。”
“我什麼時候告過狀?”
馬佳氏一想也是,烏錦這個人從來沒告過狀,她就這一點好,無論她怎麼待烏錦,怎麼奚落貶低她,她都不會跑到婆母那邊告狀。
烏錦是婆母的侄女,跟婆母同屬烏家,是婆母的孃家人,婆母雖然也看不上烏錦跟烏錦一家,但婆母不允許她們跟著瞧不起,因為婆母認為她們瞧不起烏家,也就是瞧不起她,她平日裡不會當著婆母的面這麼跟烏錦說話,讓婆母知曉,少不了被婆母訓斥。
富察氏在一旁看著,嘴角有幾分笑意,她這個大嫂說不過烏錦,烏錦聰明,她婆母總說烏錦是烏家最聰明的人,要是男兒,說不定能有一番大出息,在她看來,烏錦這人的確很聰慧,三言兩語就讓大嫂對她態度和緩,知道“對症下藥”,很會捧著人說話,讓人生不起氣。
馬車緩緩朝著都統府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