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抱住她,將她擁得緊緊的,語氣帶有一絲哀求。
烏錦心中一陣悲慼,她能感受到張宗對她的情意,只是她不能回報這份沉重的情意,那人不是良善之人,此次差點殺死張宗,一條人命對他而言無足輕重,他想殺就殺,無人會真正追譴他的罪責。
倘若她告訴張宗那人是誰,張宗非要跟那人過不去,得罪那人,死的人只會是張宗,可能還會波及張家,張宗還年輕,他有大好前程,沒必要為了她毀了自己的錦繡人生。
“張宗,算了,那人尊貴萬分,我們真的得罪不起,我們身後都有家人,我們不能不管不顧,以卵擊石,我已是不潔之人,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得罪那人,無論是你還是我,乃至你阿瑪,都得罪不起他,我們的婚事就算了,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我們以後不要再往來,是我對不起你。”
“烏錦,你不能給我希望,又讓我失望,別退婚好不好?我可以去求簡親王,讓他為我們做主,他不過是一世子,他大不過王爺,我不怕得罪世子。”
見張宗太過執拗,油鹽不進,他剛死裡逃生,難不成還要死裡逃生一回嗎?那人要是真發瘋,不見得會放過張宗第二回,下次刺中的不會只是胸膛,有可能是劃破喉嚨。
烏錦眼眶泛紅,從張宗懷裡出來,決絕道:“張宗,別傻了,我既然委身於他,說明我們已無可能,你放手吧,別害得我們兩家人都家破人亡,你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你還有家人,是我嫌貧愛富,攀權附貴,是我自己選了那人,沒選你,我不覺得委屈,是我自己自願的,跟別人無關。”
“你騙我,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烏錦輕笑一聲,眼神變得漠然:“張宗,沒人逼我,我阿瑪多年沒有得到晉升,我跟了他,我阿瑪能得到晉升,能當一個佐領或參領,我要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我要讓我家裡人都過得好,這些只有那人能給我,你不能,你不過是一普通的驍騎校,你再晉升也不過像你阿瑪那樣當個三品武官,可那人是皇親國戚,他是姓愛新覺羅的,我跟了他,我以後能當個福晉,我不是被逼的,我是自願的,我本來就不喜歡你,我其實很久之前就跟那人在一起了,答應嫁給你不過是那人惹我生氣,我報複他罷了,我要是喜歡你,也不會在三年前拒絕你,張宗,以後別來找我了,他是誰不要緊,你只需要知道他比你尊貴,能給我帶來榮華富貴,你比不上他。”
“我不信,你告訴我那人是誰?”
“信不信由你,我沒什麼話可說的了,明日我便將聘禮退回去。”
烏錦轉身不再理會張宗,任由張宗說什麼,她都不再搭理,只讓他離開,沒必要糾纏。
最後張宗只能失魂落魄地離開。
烏錦當天回家後便讓她額娘明日將聘禮歸還給張家,她態度堅決,家裡人也不好再勸解什麼,點頭應下。
聘禮還回去後,她跟張宗正式退婚,因不是什麼太光彩的事情,兩家人都低調處理,沒有四處張揚,只有一些走得近的親戚知情。
眨眼間到了五月初,春意正濃,草木新綠。
烏錦有一個多月沒見到那人,她這段日子過得很平靜,大部分時間都在刺繡,那人有家有室,她不過是他閑時打發時間的玩物,偶爾逗弄一二,哪有可能日日過來找她。
她在鋪子裡面描畫時,謝嬤嬤進來,她以為是像上次那樣明日再過去那座宅子,沒想到謝嬤嬤說現在就得過去,世子在等她。
她只好讓彩玉守著鋪子,她跟謝嬤嬤出去,馬車就停在她鋪子附近,她們很快上了馬車。
她跟謝嬤嬤也沒什麼好聊的,曉得謝嬤嬤她們是那人的人,說話謹慎,做事有分寸,她本就是見不得光的外室,討好她們也改變不了什麼,她依舊是外室,那人也不會放了她,於是她就沒有費心思去討好兩個嬤嬤。
兩個人就幹坐在車廂裡面,彼此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