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掌門在被她打敗後願意退位,那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願意,她就只能把掌門殺了。
葉祈明白女兒是一種野獸的習性,野獸在佔領地盤的時候,是會殺死或者驅趕走前首領的,然後把前首領的後代都給咬死,女兒有殺人的準備,卻也有隨時被殺的準備,她不僅不在乎旁人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不對,女兒還是在乎自己的生死,她會努力變強然後努力活著。
女兒的想法就是很直白的弱肉強食,這樣的想法在魔域是很正常的,可在修真界而言又是不正常的。
葉祈走到了女兒的背後,拿了梳子幫女兒把頭發梳順:“知知,抱歉,是我讓你一直沒有安全感。”
只有在足夠安全的環境中長大的孩子,才不會隨時想到死亡,那種見慣了生死的孩子,才會把死亡當成一件理所當然地事情。
葉知知背對著她爹,看不見她爹的表情,聞言說道:“爹,和你沒有關系的。”
在葉知知的心中,這些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給的。
葉知知正在和1872玩按前爪的遊戲,她會故意放慢動作去按1872的前爪,然後1872去躲開。
1872蹲坐在葉知知的對面,正好能看見葉祈,它發現葉祈眼角有一滴淚無聲無息的流下,它詫異地瞪圓了眼睛,被葉知知的手指按住了前爪。
葉知知疑惑,順著1872的視線想要扭頭去看一眼她爹,卻被她爹阻止了。
葉祈微微垂眸,對著1872微微搖頭,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不要亂動,頭發梳順了就可以睡覺了。”
葉知知問道:“爹,你和1872有什麼秘密嗎?”
葉祈聲音裡帶著點笑意:“是啊,一會我要和1872商量下,把那些半妖安排在哪裡。”
葉知知頓時沒有了興趣,她摳了摳自己的臉,說道:“那我要去找小蘑菇開啟巨貝了。”
葉祈聞言說道:“好。”
等葉祈把女兒的頭發梳順,就收起了梳子,說道:“睡吧。”
葉知知打了個哈欠,和她爹、1872說了晚安後,就闆闆正正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等著葉祈把被子給她蓋好,就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之中。
1872趴臥在葉知知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要問什麼?”它以為葉祈要問關於天虹門的事情,“有些有限制,我不能直接與你說的,但是可以給你講故事。”
葉祈聞言略一思索就知道1872誤會了:“我想問的是關於知知的。”
1872有精神了,起身走到了葉祈的身邊蹲坐好,微微歪著貓腦袋:“你問。”
葉祈問道:“在半妖那裡,知知說了什麼嗎?”像是怕1872誤會,他趕緊解釋,“1872,你應該也發現了知知對於自己的認知是有偏差的,她是一種野獸的行為處事,這是魔域那樣的生活環境造成的,可……她不是野獸,這裡也不是魔域,知知是個好孩子,是個人。”
正是因為意識到這點,葉祈剛才才會心疼的有些失控,落了一滴淚。
1872想了想說道:“其實我覺得知知之前是缺乏人性的,而現在人性在覺醒。”
此時睡夢中的葉知知還不知道她爹和1872正坐在她的身邊討論她,她早就發現只要她心中一直想,在睡夢中就有很大機率到之前去過的地方,所以到了蘑菇林後,她毫不猶豫地抬腳朝著那所謂仙靈之體的位置走去,她要仙靈之體幫她開啟巨貝,奪回自己被搶走的小蘑菇,仙靈之體還要再補償她幾朵,誰讓巨貝裡有仙靈之體的氣息。
可是才走了幾步,葉知知就停了下來,她微微蹙眉看向遠處,想了想身體開始變的透明,夢中只要葉知知自己不樂意,哪怕別人也在夢中,都是沒有辦法發現她的。
葉知知甚至連身上的氣味都和蘑菇融為一體,她再次抬腳走了過去。
血腥味越來越濃鬱,葉知知走過去,就看見那些鏈子繃直,把仙靈之體掛在半空,他低垂著頭,灰白的頭發披散遮住了臉,就好像死了一般,只有那輕微起伏的胸膛讓人感覺他還有氣息。
一個高大的男人就站在旁邊,手中拿著一把玉質的小刀動作嫻熟地割著少年的肉,旁邊還站著一位年輕美貌的婦人,正邊落淚邊端著玉碗喝著裡面的血。
葉知知能分辨出,那血正是從灰白頭發的少年身上放出來的,不僅新鮮著,還是……她看向了少年心口位置還沒有癒合的傷口,還是最精華部分的心頭血。
怪不得就算被割肉,少年也流不出多少血來了。
葉知知微微蹙眉,她覺得自己的小蘑菇可能沒有了。
婦人哭得傷心,卻是仔細把所有血都喝完了,可是在高大男人把肉遞過來的時候,哭著說道:“藺郎,子陵到底是我生下的骨肉,我如何能食下他的肉?”
藺郎聞言溫聲說道:“既是你生了他,賜他血肉生命,他以血肉還與你,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葉知知仔細分析了一下他們的話,確定了那頭發灰白的少年叫子陵,而這個喝血的女人是子陵的生母。
藺郎看著少年的時候,神色冷漠與看有價值的靈獸沒什麼區別,可是在看向女子的時候,卻滿眼溫柔:“若是沒有我們,也沒有他,難道他不該回報我們嗎?”
葉知知眨了眨眼,原來藺郎不是後爹,是這少年的親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