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自己的身體已經離開地面,她陡然發現,自己躺在了他的臂彎裡面。
嗎?……
她更加清晰地聽見了他的心跳聲,那有節奏,抑揚頓挫的,令人安心的心跳聲。
沈瀾的心跳聲就是如此……
那剛才那一陣無規律心跳聲,是自己的嗎?她仰面看著他,他的頭頂上方布滿了星鬥,璀璨閃爍,她穿過他墨黑的頭發望向天宇,那是幾萬年前的宇宙散發的光彩,今夜的微光盡數籠罩在她的臉上。
雲再抱著她,踩在濕漉漉的草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在他們走過之後,一個月白長發的男人從花圃裡探出半邊身子。
這玫瑰花圃跟迷宮似的,田可頌覺得越走越沒有盡頭。
出迷宮的時候,幸運拿著傷藥出現在花圃的盡頭。
雲再什麼時候讓人拿的藥?難道意識體的交流不單單依靠觸碰才能産生?遠端也能操縱?
田可頌心裡犯嘀咕,雲再將她放回地面,拿起藥水對著她的胳膊一噴,田可頌覺得剛才那一陣刺痛瞬間就消失了,那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這果然是幾萬年後才能實現的事。
幸運抱著藥物離開的時候,雲再卻叫住了他,“佳葉呢?和雷澈在一起嗎?”
幸運半邊眉眼隱在花圃的陰影下,“應該是……在的。”
雲再:“在宴會廳?還是在寢殿?”
幸運的眼神黯了黯,“這時候,應該在宴會廳了。”
寧讓召來了紅色的坐騎,將田可頌扶上去,這架勢似乎不打算繼續走路。田可頌對它有嚴重心理陰影,如果其他坐騎都是老實駕駛,這一隻簡直就能稱□□作妖的典範。
但這一次,它似乎老實了太多了,完全不似之前那樣橫沖直撞、像個無頭蒼蠅。
田可頌到了宴會廳,便一眼看見打扮得異常引人注目的女明星希螢,她曾經幻想自己的植物園做大做強以後,能夠請人打廣告,當然,希螢曾是她邀請清單中的一員。
她正對著話筒演唱著一首好聽的歌曲,聲線悠揚動聽,灌了蜜一般。
流光溢彩的氛圍燈從宴會廳的穹頂上照射下來,這些言笑晏晏、溫文爾雅的元星高層舉杯慶賀,在場的人臉上都洋溢著深思熟慮、神神秘秘的微笑。幾乎所有人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舊主雷澈歸來,新主雲再何去何從?作為輔佐的佳葉,將選擇繼續支援雲再,還是重新投入老情人的懷抱?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雷澈的性格陰晴不定,手段雷霆暴戾,他在位時期,元星高層無不被他的威壓逼迫得喘不過氣來,他們憎惡他、懼怕他、屈從於他,但也仰望他、追隨他、依賴他。但他的手段太過駭人,發怒的時候可以將無辜的意識體全部送去溶液改造,比母星人對待他們還要陰狠,沒有一個人想要再去經歷那樣可怕的事。
而雲再,大多時候顯得沉穩冷靜,處事更加平和審慎,與元星高層之間的相處沒有那麼劍拔弩張,同樣令人信賴。但是自從奪奪荒原一戰後,他受傷累及意識體休眠已久,對於元星人來說,一個穩定的意識體大於一切,他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隨時可能休眠。一些知曉內情的官員甚至知道他每月都在服用瓊珍,靠藥物延續意識體的存活期限,畢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他們左右拉扯、反複斟酌,一致認為今晚的宴不會那麼簡單。
而當雲再牽著那個母星叛變而來的女軍官出現之時,全場幾乎嘩然。
有人掩住臉面與旁邊的人竊竊私語,交換對此事的看法。
有人已經將不滿的情緒掛在了臉上:這算什麼?雲再這樣的舉動是準備告訴他們,對抗已久的元星人和母星人,準備和解嗎?這怎麼可能?!
有人站出來公然反對:“新主將這個女人帶到這裡,是什麼意思?她來我可不想繼續呆在這裡!”
雲再冷冷地看他一眼,“請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