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前方一輛汽車向自己疾馳而來，自己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定住也不是。
只希望那輛車能夠發現她，並及時剎車。
可是等她心砰砰直跳地閉上眼，且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闖入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她試圖抓住什麼，可是身邊的霧氣越來越濃，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想叫喊，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直到她墜入一團軟綿綿的物體上。
定睛一看，一雙似有似無的手將她托起。
一個由煙霧聚集而成的人形正以雙手託舉的姿態將她接住。
她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從那團人形煙霧中掙脫出來。她伸出手，發現視線裡，自己的手竟然也成為了一團人形煙霧。再向兩只腳看去，自己的腳也成了兩團輕盈的薄煙。
這畫面，就是兩團似有似無的煙霧在這裡幹瞪眼。
變成一顆光斑已經夠刺激了，現在還要變成一團煙霧？
田可頌覺得，這一切已經超出了自己的作為人類的認知範疇。
不過，這個煙霧人形從大體形態上看，倒是蠻眼熟的。
她想起剛剛在那溫熱的水中見過的旦東軀體，這是不是說明，雲再的意識體此刻也跟她一樣被剝離了？
從他熟練地接住自己的情況看，是不是他就是雲再？那個試圖隱藏自己真實身份，假裝自己是島上土著的雲再？
她迫切想知道答案：“你……你是誰？”
“我是旦東。”
她並沒有張嘴說話，但是，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回應。
怎麼回事？
“這裡是哪裡？”她繼續在腦海裡問。
“這裡是我的意識體。”
田可頌駭然，她作為一個人類，怎麼可以進入一個元星人的意識體？
太奇妙了！她嘖嘖稱贊。
她向四周望去，一盞盞燈籠一樣的物體聚攏在天際，仔細一看，那些燈籠不過也是煙霧化形而成，彷彿一陣風起，就能將它們吹成四散的煙。
她伸出一根透明的手指指向燈籠，問：“那是什麼？”
雲再他看著那些縹緲的煙霧，想起自己此前曾經摘下過無數個那樣的燈籠。
在此前很長的一段時間，那些燈籠距離他很遙遠，無論如何，他都夠不著。
可近來這些燈籠彷彿越來越能聽懂他的話，他勾勾手指，那些燈籠便向他飄來，像聽話的小狗。
“那是我的記憶。”雲再誠實地回答道。
“哦。”田可頌點點頭，覺得這神經元內部竟然可以這麼具象化，自己彷彿闖入了一個視覺化的大腦。
如果此時跳上去摘一盞，是不是就能看到雲再的記憶了？
但是，非禮勿視，這種禮節她還是懂得的。她笑了笑，誇贊道：“你的意識體內部原來這麼好看。”
“好……好看嗎？”雲再不知她所謂的好看指的是漫天的燈籠，還是她的確觸及到了他的記憶。
“嗯，真是像仙境一般呢，沒想到我一個人類也能進入你們的世界。”
“你不害怕？”
“怕？為什麼要害怕？這裡簡直就是夢中的世界，輕盈、夢幻。”田可頌不解。
剛說完這句話，天上的燈籠都開始搖搖晃晃，慢慢散開，變成一團團棉花糖一般的巨型物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