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再的眼前,一隻眨巴的大眼睛從下往上升起,緊接著出現了兩只水井一般大的鼻孔,還有一張緊閉著、但若張開,有小廣場那麼大的嘴巴。
怪獸對他視若無睹一般。
等到他拉緊布繩索,將田可頌成功吊到這塊壘滿軀體的平地時。
怪獸的脖子正好經過他們眼前。
“這……是什麼?!” 田可頌驚呼。
雲再當然也回答不了她這刁鑽的問題。
他只是拉起她的手往平臺後方退了幾步,豎起手指在嘴唇前方比了個“噓”的手勢。
對,此刻茍著才是要事。
田可頌識趣地點點頭。
他們關了所有照明裝置,在黑暗中踩著那些裸露的軀體,退回到平臺最裡面。
視線一下子回到黑暗中。
只剩下剛才那隻在他們眼前展示過腦袋的怪獸,發出又一聲嘶吼。
不敢想象,這只怪獸如果站在他們面前,對比之下,人類會顯得多麼渺小。
如同螻蟻。
這些母星人怎麼敢?
怎麼敢與這種龐然大物爭奪生存空間?爭奪資源?
這不等同於以卵擊石、蚍蜉撼樹嗎?
田可頌嚥了一口口水,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
怪獸拍死他們倆,就如同拍死兩只蒼蠅那麼簡單。
也不知道這怪獸到底長沒長手?
可惜關了燈,整個世界回歸黑暗,再無機會欣賞這怪獸的長相。
如果有機會回到上層,她一定會跟錢漫吹吹牛b,講講自己這特別的經歷。
但自己還出得去嗎?錢漫還活著嗎?
田可頌被自己這混亂的思緒弄得有些不安。
伴隨著怪獸的一聲劇烈的嘶吼,整個巖壁上躺著的軀體全都接收到訊號似的。
他們的腳下一陣動蕩。
田可頌腳下,有人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
雲再腳下,一隻腿像破土而出的嫩芽似的,不由自主地鑽出人堆,舒展筋骨似地甩了甩。
身邊的所有人都活了過來似的,開始一個推一個地,往上層空間鑽。
腳下的人堆開始像浪潮一般翻湧,人人都成了那奮勇爭先的浪花,將雲再和田可頌往上推。
“怎麼回事?” 田可頌一邊將手上那隻手推開,一邊向上掙紮。
“這些人‘活’過來了。”雲再一把抓住田可頌的手,防止她被人形浪潮淹沒。
那些軀幹像收到某種鼓舞似的,一個個站起來,不一會兒,這個平臺上密密麻麻站了幾百個人。
水洩不通。
雲再和田可頌此刻必須全力拉住對方,才能避免被這些人牆擠開。
“怎麼辦?我們出不去了!” 田可頌的身高比雲再低了不少,被幾個高大的軀幹擠在中間,感覺呼吸都有些凝滯。
昂……
伴隨著怪獸的再一聲吼,那些人都停止了爭先恐後地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