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小秘得了肯定的答複,開心極了,對著玄燁伸出了罪惡之手。
玄燁察覺到便宜兒子沒安好心,卻只能不疼不癢威脅兩句,然後眼睜睜看著胤小秘扒拉扒拉土壤,眼疾手快,毫不留情地拔了它一根裸露在外的須須。
到底還是少年人心性,玄燁疼的“嗷”一聲叫出來。
小團子絲毫不心疼他阿瑪,雙手捧著短短一根人參須須,還有些嫌棄:“阿瑪變嬌氣啦,從前我拔你鬍子你都不吭一聲的,還反過來打我屁股呢!”
玄燁:“……”朕才多大,什麼時候蓄須了?
玄燁心中隱隱浮現一個荒誕的猜測,他有些不可置信,強忍著被人彷彿生拉硬拽撤走一根鬍子的疼痛,詢問么子。
“以前?”
小團子一怔,歪著腦袋:“是以前呀,但是,對阿瑪你來說應該算是以後吧。”
玄燁整棵草抖了抖,雞皮疙瘩掉滿地。
果然……
最不可能的猜想成真了,他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九月的雨落下來,有一種潤澤萬物的安心感。
桅燈兩盞,立在船頭。船上的小太監們又挑了四五盞行燈,撐了傘,趙昌這才護著胤秘上了船。
若非小家夥一臉嚴肅表示事關四嫂的安危,一定要去九洲清宴,趙昌銀翹他們都是不肯的。
小雨滴在傘沿上,十分有節奏感。
小團子被這雨聲搞得犯困,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強撐著等到船靠岸,率先沖上岸往九洲清宴裡頭奔。
園子裡就這點好處。沒有敬事房和起居注管著皇帝,連帶著胤秘這樣的阿哥也能鬆快一些。
小家夥身字尾著一群太監,趙昌撐著傘愣是追不上,生怕小主子淋雨感冒,急得不行。
守在九洲清宴的侍衛們瞧見是小阿哥來了,連忙放了行。
胤小秘一路暢通無阻到了主殿,遠遠就看到蘇培盛立在抱廈底下守著。
廊下宮燈長明。
小家夥腦袋和外袍都被雨水打濕,發辮上也濕漉漉的,眼睛卻很亮。他激動的壓制著自個兒的聲音,沖蘇培盛道:“蘇公公,皇兄睡了嗎?我有天大的好訊息告訴他!”
蘇培盛心疼的唸叨一聲,慌忙迎上去將胤小秘護著送進了抱廈底下。“哎呦喂,這下著大雨,摸黑的天,多危險哪!阿哥爺便是要來,也該準了趙公公給您撐著傘才是,奴才瞧著趙公公追都追不上您,傘都白打了。”
胤小秘撓了撓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個兒太著急了,忘記考慮趙昌在後面有多擔心了。
他回頭沖趙昌笑了笑。
蘇培盛一邊把他往進引,一邊小聲道:“萬歲爺正在忙營田水利府的事兒呢。奴才先帶您換身衣裳,喝一碗熱牛乳暖暖身子。”
胤小秘終於覺出身上冷了,抖著身子點點頭,進去前還叫趙昌他們快去茶房也暖一暖。
小家夥一進屋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胤禛方才就聽到外頭有什麼動靜,這才抬腳邁出稍間,就看到這一幕,驚訝之後皺了眉頭。
“下這麼大的雨跑過來,也不知道撐傘!有什麼事不能明個再說!”
他一邊說著,一邊沖蘇培盛揮揮手:“去,打熱水來,再叫膳房煮了熱薑茶送來。”
等蘇培盛退出去了,胤禛嘆口氣,拉著么弟往屏風後頭走。
胤小秘縮成一團,趕在他皇兄親手扒了他一身濕袍褂之前,從前襟小心翼翼摸出一方帕子,開啟之後,正是那枚人參須。
通身不過兩寸長,卻被小家夥當作寶貝護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