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聞言都抽噎出聲了。
朱軾:“……”
誰來給這拱火的屁股上一巴掌!
張廷玉慣來都是和稀泥做和事老的那一位,這次竟然一反常態,取了兩指闊的竹板,沖小團子笑笑:“阿哥別高興的太早,這上頭三師講話,你在底下傳字條,可也得罰。”
禍從天降,胤小秘的小表情像一隻突然撞到人類手上的傻狍子。
好半晌,小家夥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四侄子不是已經捱打了嗎?不能叫他一個人承受所有嘛。”
弘歷抽空抬眸,不可置信的看著么叔。
小團子撓撓頭:“大,大難臨頭各自飛,四侄子你別這麼看我!”
弘歷抽著鼻子:“……么叔,那是說夫妻的。”
張廷玉聳動雙肩,極力叫自個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今日叫他見識到了四阿哥身上的不足,卻也看到了他的發光處。被玩的要好的么叔這樣出賣,也不見太生氣,至少,這孩子心胸是寬廣,長壽。
張廷玉叫胤秘轉過身去,沒打手板,反而對著穿了幾層衣衫的屁股掄起來。
胤秘這回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屁股開花。
相比之下,汗阿瑪跟四哥打他根本就沒用力氣!
小團子扯著嗓子幹嚎兩聲,剛準備醞釀眼淚花,張廷玉已經收手了。
胤小秘扭頭,吸吸鼻子:“張中堂你怎麼不打了?”
他都準備好待會怎麼跟四哥告狀了,這不上不下的,情緒都沒了。
張廷玉放下竹板,笑了笑:“阿哥先手傳字條,帶壞了風氣,這三板子已經罰完了。阿哥還嫌不夠?”
胤秘連忙使勁甩腦袋:“夠了夠了。”
另一邊,弘歷的三十竹板也打完了,兩個手心紅彤彤的,短時間怕是不能抓筆。
小團子脫口而出:“四侄子,你這樣包紮以後,不就不能做功課了,這就是老朱說的偷奸耍滑吧?”
弘歷:“……”
么叔再說話,感覺就要被氣死了。
老朱這會兒心理很奇異,看著小魔王胤秘都順眼起來。這小子平日裡是刺頭,帶頭挑事不假,可是回回都是在底線附近遊走一圈,撒歡完了,又跑回安全區。
總的來說,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叫人哭笑不得,沒轍應對。
而弘歷呢,這是把自己掩飾的人模狗樣的,暴露出來全是大問題,是要做儲君必得仔細衡量的問題。
朱軾也承認,他對胤秘的容忍限度是相當寬容。畢竟,鹹福宮阿哥又不用做儲君參考人選,沒必要跟個未來的閑散王爺較勁。
今日這板子是打了,可是光打板子是沒用的的。三師一合計,還是張廷玉主動去找了雍正,將這事報上去。
雍正聽完以後,同樣默了半晌。
“朕只知道這孩子喜收藏,愛好刻印章,胤秘提起過他刻章奢侈,用料講究還稍有不滿意便扔一批換一批,朕與他談過之後,也都改了。沒想到,還有如此糟蹋好東西的一面。”
胤禛也明白張廷玉今日前來的背後含義。
以小窺大,便是聖祖爺,對待前人名家字畫,也是欣賞瞻仰的角度,絕不會這麼著喧賓奪主,叫人看不到書畫本貌,只能瞧見他滿篇點評和佔有慾。
如此自傲的人,很難看到他自己的不足,不能自視便沒有進步。若再沾沾自喜,大清的未來一片憂患。
雍正撚著手上的扳指,抬眸看眼天色,道:“衡臣你且放心,《快雪時晴帖》朕會收回,所幸他這回只是裱了前頁,書帖本身尚未破壞。”
“另外,要叫四阿哥改正缺點,總得先認識到缺點。朕與你們說教不合適,小么這個沒皮沒臉的,倒是可以去試一試。”
張廷玉聞言,不由暢笑:“這倒是個好主意。從前臣家中四個兒子都不愛讀書,如何教訓也沒用,還是最小的丫頭把他這幾個哥哥拿捏的順了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