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以么弟敲鑼打鼓的張揚性子,不叫人知道才稀奇。
好在九弟似乎是站在小么這一頭的。
胤禛蹙著眉,想忙過了這陣,就把九弟叫到養心殿好好聊聊天。
收回神思,雍正身上隱隱有了帝王的氣派,沖著門外喊了一聲蘇培盛:“去,著南齋大學士草擬一份聖旨出來,就說朕要辦個火器營,赦盛京流放犯戴梓回京,複封‘威遠將軍’。速速去辦。”
蘇培盛領了旨意匆忙退下。
胤禛這才卸去滿身肅穆,眼帶笑意看向幾位阿哥:“朕有眾位兄弟幫扶,乃是朕之幸,黎明之幸。朕要替大清國,謝過幾位兄弟才是。”
雍正以前從來不會講這些話。
除過鬧騰的少年時期,他與兄弟們在一處,總是沉默寡言,最老成的那一個。今日難得順了心意講出幾句煽情的話來,叫幾個親王郡王都不適應起來。
這不適應的感覺退下去了,胸中卻蔓延出一股酸澀的情愫。
從前不曾留意,如今才恍然窺察到一二分。
他們這位兄弟,是真的想為大清國做些實事啊。
胤禛最不擅長搞這些,擺擺手笑道:“罷了,朕不會講話,只知‘論跡不論心’這一句,古往今來都是真理。今日便趁著這個機會,將原先就備下的賞賜分給幾位兄弟。”
得了誇贊,還能拿好東西,大家夥兒都是樂呵呵的。
允禟不差錢,差的是郡王規制的約束,雍正便賜他一副金算盤,有此物在享同親王待遇;
允祐上回與胤禛秘密詳談之後,便已經定下了入夏前往西寧,平定青海之亂。這一次,雍正直接賜了“靖逆將軍”的封號;
允礽得到的最是叫人唏噓。乃是一架古鋼琴。
雍正怕他誤解多想,難得解釋道:“理藩院就任的旨意朕已經著人去草擬,不日,二哥便可以上任,不能當做這回的賞賜。”
“朕思來想去,想起去年在暢春園陪著阿瑪散步時,他提起義大利傳教士送來的那架古鋼琴,也只有二哥你跟著學會了,能彈出悅耳的曲目出來。”
“阿瑪說二哥幼時很是喜歡那架鋼琴,他雖然看得出來,卻硬著心腸沒送你。這件事叫阿瑪記了這麼多年,可見人至暮年,他也自責。”
允礽張了張口,淺淡的笑意還掛在臉上,眼中卻有些無措的茫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胤禛沒想叫他給個回答出來。
“左右這東西放在宮中也無法發揮它的價值,不如就將千裡駒送予伯樂。”胤禛看著允礽,笑道,“朕也算是替阿瑪賣個好了。”
允礽緩過神,手指在朝服袖中縮成一團,彷彿想要抓緊什麼,隨後又驀地松開了。
他起身叩謝聖恩,沒能說的出話。
這一叩拜,拜的既是當今與他兄弟相稱的天子,也是昔日父子情深的阿瑪。
雍正瞧得出來,這回便沒再攔著。
屋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都說春雨潤物,落在葉片上沙沙作響時,也別有一番閑適感蔓延在心頭。
眾人一時沉默下來,就顯得胤小秘十分搶眼。小團子壓根兒沒聽他四哥具體說些什麼,只掰著指頭數數兒——
二哥得了架鋼琴,七哥得了個大將軍封號,九哥有了金算盤和親王待遇……
那他呢?
他還是個光頭阿哥呢!
小團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胤禛,熱切的眼神叫已經做了帝王的老哥哥都招架不住。他伸手揉搓著么弟的小腦殼:“有話說,朕看到你這個眼神,就知道沒好事。”
胤小秘委屈極了:“四哥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胤禛好笑的與其他三位兄弟對視,隨後才將目光落在么弟身上:“你也想要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