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礽袖著手立在一邊,唇角掛著如沐春風的淺笑,靜靜看著小團子像個沙包一般被搬運出了湖岸邊涼亭。
令他每想到的是,胤秘很快就接受了這種奇怪的姿勢。
小團子大喇喇攤平了,對他二哥雀躍道:“二哥,你好聰明!這樣搬運我,屁股附近不會被碰到,還不用一瘸一拐走路,簡直太厲害啦。”
說完,他就開始指揮著兩個侍衛往西邊的花房附近走了。
允礽:“……”
二十四弟怎麼對王府如此熟悉?
春日的風不纏身,吹在面上暖融融的。允礽身上的衣服是從前就做好的,這兩年他瘦了許多,被風一吹,袖管身形便有些晃蕩。
小團子橫著身子探出個腦袋催促;“二哥,快跟上來呀,你瘦的我感覺風一吹都要倒啦,要不叫他們也抬著你走吧!”
那畫面太詭異,允礽壓根兒不敢想象。
生怕么弟又蹦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允礽連忙快走幾步追了上去。
就這幾步路,叫他似乎有些明白方才么弟所說的話。
父子之情就像拉鋸嗎?
或許是吧。他們同樣是汗阿瑪養在身邊的阿哥,相處之道確實大相庭徑。允礽忍不住想,若他當初真的能如二十四弟一般……
允礽失笑。
想什麼呢,哪裡有什麼如果當初。
小團子是時時刻刻盯著他二哥的動向,瞧見人明顯比之前還要消沉,心中有些焦急,開口胡亂插科打諢,分散允礽的注意力。
“二哥,你對你額娘還有印象嗎?”
這話問的十分生硬,就像陡然踢到了鐵板上。
允礽面色泛白,手指撚了衣袖問他:“怎麼想起問這個?”
胤小秘似乎陷入了回憶,同時想起一些值得開心和難過的事情,轉過腦袋用衣袖快速一抹,才重新歡喜著講到:“剛才不是說,汗阿瑪以前帶我來過這裡嘛。”
“我記得王府是前年竣工的,阿瑪去年生過一場病,後來身子好了許多,就帶著我到處走走轉轉,中間特意在二哥的府邸逗留了兩天。”
小團子伸手比劃著:“那時候我都不知道這是汗阿瑪特意留給二哥的呢。哼,阿瑪使喚我幹了好多重活,可累啦。”
允礽的面色因為這番話稍稍好看一些。
但也僅此而已,他確實沒想到還發生過這麼一出,耐著性子順著么弟的話問:“辛苦二十四弟了。只是,這事情與皇額娘有什麼關聯嗎?”
提到額娘,即便到了允礽這個年歲,也做不到毫無情緒起伏。
胤小秘想了想,驚喜全都講出來就不叫驚喜了,況且三兩句話也講不清楚,便嘿嘿笑著矇混過關:“待會到了地方,二哥就知道啦。我敢保證,能叫二哥看了心情變好呢。”
允礽保持著慣性的君子之禮,眉梢輕揚,唇邊掛著淺淡微笑,欣然應允。
這樣的反應算不上感興趣,更談不上熱切,只縈繞著一種別扭的抵觸感。
就連小團子也有些察覺到了,一路上想盡辦法說些有趣的糗事,變著法兒逗他二哥開心。
對此,允礽依舊體貼的“作出”二十四弟期待的反應來。
別說小團子了,他自己都覺出幾分別扭來。
好在前往西花園的路不遠,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理親王府在規制上與尋常親王府相同,叫人挑不出什麼錯來。
五間大門之後,依次是七楹正殿,五楹後殿,寢宮兩重,此外還得後樓供奉祖先遺物。
與旁的王府不同之處在於,它照搬了一個暢春園的西花園過來,貫穿整個王府的西側,成了個單獨的大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