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是他來的太晚了。
————
唐阮這一覺睡得極好,哪怕夢裡的大狗和耳邊嗡嗡作響的蚊子十分討厭,也不曾影響她的好眠。
果然,睡得好,精神就好,看什麼都順眼。
梳妝臺好看,床邊的衣服也好看,就連窗戶外正在練劍的人也順眼許多。
“醒了?”
仿若有心靈感應一般,院中的男人挽了個劍花收劍,走到窗邊問道,“可有什麼想吃的?”
娘娘懷小十四的時候他早已記事,那時的娘娘吐得翻天覆地,擦唇的帕子上甚至有血絲浸染。
阿阮真是受苦了。
他越想越覺得虧欠,略一揮手,便有無數小廝捧著食盒進了院子,等唐阮洗漱完畢出來一看,桌子上已經擺得滿滿當當。
“主子您瞧,這一半是您慣愛吃的,另一半是京城那邊兒的風味”。
蘇培盛一面說著,一面瞅著唐阮的臉色,這位可是主子爺心尖尖上的人物,自然得好好奉承。
“當然,您若是不喜歡這些,府裡還額外給您備了擅長做淮揚菜、徽菜、川菜的大師傅,定叫您吃的順口、滿意。”
唐阮:……
好好好,有錢人的生活她不懂。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沒苦硬吃,有福不享之人,很快,唐阮便捏著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四爺陪坐在一旁,他手裡的稀粥沒見少,桌上的菜色卻肉眼可見的少了大半。
他不由得無聲嘆氣,有他陪著的時候阿阮就這般胃口大開嗎?怪不得懷孕四個月了還不曾顯懷,想來是平日裡鬱郁寡歡,食難下嚥的緣故。
唉,他早該想到的……
唐阮嚥下口中的南瓜燒麥,頂著那存在感很強的視線將最後一顆燒麥放進自個兒的碗裡,而後將不愛吃的春餅放進四爺的碗裡,“你還生著病呢,也多吃些”。
餓了就吃,幹嘛老盯著她碗裡的。
不過,他的眼神好像有點怪怪的。
唐阮一面低頭嚼著食物,一面思索那眼神中的含義,怎麼說呢,雖然同樣是黑漆漆的模樣,卻莫名顯露出幾分愧疚之色。
難道······昨天丟失的道德水準在今日恢複了?
那他會放她離開嗎?
唐阮猶豫一瞬,還是不願意放過這個好機會,她放下碗筷正色道,“我可以回家嗎?”
明明在吃飯為何突然提到回家?
四爺稍作思量便想到一句俚語:吃飽了不想家——所以,這是沒吃飽?
可憐的阿阮懷著孩子,竟然連飯也吃不飽。
四爺一面吩咐蘇培盛再上一桌,一面將人摟在懷裡,“我聽說海寧三日回門,怎麼,阿阮今日便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