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棋是我的人,你要在家中······下人面前這麼打我的臉嗎?”
“家?”
四爺微微一滯,神色間露出幾分愉悅,“娘子說的對,是為夫過於莽撞了”。
他的話音剛落,蘇培盛便麻利的將倚棋扶了起來,口中還不忘叱罵道,“一個二個都是死人嗎,沒聽見側福晉吩咐嗎?快給側福晉和倚棋姑娘道歉!”
滿院子的人都跪下來,雜亂無章的賠罪道歉,只有倚棋掙紮著起身,從不流淚的眼中無端的凝聚了些許水氣,“主子您······”
唐阮再沒看倚棋,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有必要。
她轉頭看向先生,沒想到當初救她於水火的屠龍勇士,如今竟成了逼迫她的惡龍。
但至始至終她不曾變過,仍懷著當初的勇氣。
“你想要一個屍體·······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神情平靜的像是在說今日的天氣一般,“放了她,善待唐家,我跟你走”。
有位先賢說得很對,當苦難無法拒絕的時候,要學會享受它。
其實去京城也很好,先生實力雄厚,能與四、十三兩位皇子抗衡,想必未來的榮華富貴能夠保證。
另外,唐家有這樣富貴的姻親,街坊鄰居們的議論必定減輕許多,至少不敢在爹孃面前放肆。
還有孩子,跟著位高權重的親生父親,日後的前途也更有保障。
如此說來,竟全是優點了。
“你快點想”,唐阮露出掌心的金簪,“我的耐性有限”。
陽光下,尖銳的簪頭閃著寒光,上頭還帶著微末幾分血色,刺得人眼睛發疼。
四爺怔怔看著那支簪子,冷硬的簪子和同樣的冷硬的女子面孔在他眼前來回晃悠。
他突然憶起之前明園的場景,記憶中帶笑的面容和靈動的眼眸已經完全看不真切,只有眼前帶著仇恨和憎恨的眼神。
不該這樣的。
他不想這樣的。
他想對她好的。
他只是想讓一切恢複正常,想要和當初明園裡的相處一般······他做錯了嗎?
可紫禁城就是這樣的,所有人都在爭都在搶,後妃們在皇帝面前爭奇鬥豔,以獲得更高的地位更多的子嗣,阿哥公主們在汗阿瑪面前百般討好,只為了獲得更多的寵愛。
他爭搶自己喜歡的女子,這有什麼錯?
已經上過藥包紮好的傷口突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那疼痛漸漸向四周彌散,演變成一種痛徹心扉的苦意。
本就被苦汁子浸透的腸胃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翻江倒海的鬧騰起來,可連續幾日都在路上奔波,空蕩至極的胃袋再也逼不出任何食物。
可他還是想吐。
四爺彎下腰來,捂住的胸口劇痛片刻,而後通體輕鬆起來,連意識都變得清明起來。
“你······”
放心,我不會逼你的。
他的嘴唇張張合合,聲音卻越來越小,伴隨著蘇培盛驚慌的尖叫聲,最終微不可聞。
“快來人吶,王爺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