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而已,不需要親自喝藥的。
但藥碗中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被染成深色的碗底。
四爺扔了藥碗,轉而捏了本戶部的摺子細看。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身子生病罷了,等喝完這些藥,胸口自然不會再悶了。
但濃鬱的藥味在空氣中彌漫,胸肺見的那股子鬱氣卻絲毫不減。
大抵是藥量不夠,多喝兩次也就好了。
四爺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摺子上,但生病的人都是頭昏腦脹的,他看了好一會子,心中卻更加煩悶。
許是屋中太悶了罷。
書房的窗戶被開啟,露出寬敞的院落。
四爺起身站在窗邊,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院中的桂花樹上,沒有多少翠綠的葉子,也無桂花的香氣。
這般光禿禿的桂樹真令人心煩。
他隨手一指,“去,將那樹砍了”。
“啊?”
蘇培盛一愣,時人喜好在院內種桂花,取‘貴’之意,這可是上好的意頭。
瞥了眼王爺的臉色,黑沉沉的幾欲滴水——話又說回來,桂樹還能有王爺貴不成。
主子有命,他只好去尋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太監,又叫人找鋒利些的斧頭,可王爺突然又變了卦,“算了,吵鬧的很,且饒過它一回”。
為了不讓那莫名其妙的桂樹礙了主子爺的眼,蘇培盛只好掩上窗,只留出一點通風的縫。
京城的風又冷又幹,好在屋中燒著炭火,倒也不會凍著主子。
“太腥了”,四爺扔了摺子。
這風帶著水氣,細細聞去,還帶著淡淡的腥味,像是金魚身上的味道。
“去,叫人將碧波院的魚全都撈走”。
蘇培盛一愣,三九寒天的,池塘早就被冰封起來,怎會有腥氣。
但主子就是天,主子說腥氣必然是碧波院的金魚不好,沒多大會功夫,碧波院的魚兒便全都搬了家。
四爺尤覺不夠,見晚膳中有蝦又發了好大一通火,一時間,前院人人自危,實在是不知道哪裡惹了主子爺。
取代王仁位置的陳義被推到蘇培盛跟前。
他苦著臉,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桂樹、金魚也就罷了,怎如今連水産之類的也見不得?”
他愁容滿面問道,“您是王爺最看重的人,您說,王爺這到底是怎麼了?”
蘇培盛也跟著嘆氣,問他,他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