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她意識到上位者會強搶,會掠奪,會向下位者展示自己的慷慨和大方,會用所有的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們成王敗寇,會在擁有更多權力的人面前低下自己昂貴的頭顱,卻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更不需要道歉。
以至於此刻突然聽見這樣一句簡單的道歉,她只覺得驚詫。
她凝眸看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一個男人,她看見夕陽墜入地底,而男人的眼睛卻如水一般閃著潤澤的光。
夜色逐漸降臨,漆黑籠罩大地,人無法剋制的被唯一的光亮所誘惑。
用盡全力,唐阮才將視線挪開,她低下頭,聲音如蚊蠅般呢喃,“該用晚膳了”。
天邊最後一絲光亮被院中燈火所取代,昏黃的光線中,微紅的臉頰和躲閃的視線變得不再清晰。
是掌燈的時分了。
見四爺微微頷首,滿院子將自己當成空氣的人全都活動起來,有掌燈的,有提食盒的。
倚棋也從角落裡鑽出來,手裡變出一件披風,擋住了秋風中吹來的寒意。
粉米色的披風有一圈白色的狐貍毛,柔軟的像是天邊的雲朵,唐阮藉著這薄雲將自己滾燙的臉頰遮擋起來,只借著露出的眼睛悄悄去看前方的男人。
他身形修長,看著瘦,露出的手臂上卻均勻的覆著一層緊實的肌肉,走路間肩闊腰挺,帶著令人不敢直視的貴氣之感。
他落一步,腳下便越亮,像是有無數盞燈爭著為他照亮前方的路。
唐阮不自覺的跟上前人,踏上他走過的路。
膳桌仍是滿滿當當的,只是沒酒。
今晚沒酒。
但她卻莫名的有種頭重腳輕的眩暈感,像是已經喝醉了。
東海的大黃魚鮮美至極,辣燒的羊尾鹹香濃鬱,臘味噴香,雞肉鮮嫩,明明個個都好吃,入口卻嘗不出什麼味道。
全部心神都不受控制的,被近在咫尺的人所吸引。
握筷子的手上有青筋鼓起,順著肌肉線條的方向延伸,直至沒進衣袖中。
順著手臂往上望,修長的脖頸吝嗇的露出一小截,剩下的全都被那盤扣緊緊繫著。
她突然就懂了一句話:白色襯衣最上面那顆釦子的存在的價值,就是被解開。
唐阮啊唐阮,快收收眼神吧,這副模樣很像是一個垂涎別人的色情狂。
她竭力控制自己,將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一面控制自己將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
他的膚色偏白,細長的丹鳳眼常常眯著,板起臉的時候冷的可怕,但閑適的時候便有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
就比如說現在,他抬眸望她,眼中似乎有鈎子一般,勾的人挪不開眼神。
四爺夾了一塊蒜瓣肉放在她碟中,“好看嗎?”
繼承了汗阿瑪的臉型,還有和娘娘如出一轍的五官,他知道自己大抵上是好看的,在他面前晃悠的宮女丫鬟不在少數。
但像她這麼大膽的還是第一個。
她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望著他,眼神熱烈而又直白,瞬間就將隱藏在身體深處的火苗點燃。
視線膠著,鼻尖也傳來熟悉的香味,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認出這是屬於她身上的味道。
血流開始奔騰,呼吸變得灼熱,大腿和胯部的連線處繃得緊緊的,需得極力剋制,才能壓制住脊背處一陣又一陣的戰慄。
舌根湧出一波又一波的唾液卻無法滋潤喉嚨,一股有一股的火氣抑制不住的從嗓間溢位。
已經不是個毛頭小子,他知道自己身體的反應,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偏偏面前的女子什麼都不知情,只一點又一點的將身體向他傾斜,彷彿下一刻就會落入他的懷中。
他放下筷子,將橫著的,似乎會阻礙到二人的手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