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像她誤會先生對她有意一般,說不定陳霽也並無它意,只是生性慷慨大方罷了。
機率很小,也不是沒有。
即便是最差的那種情況又怎樣,對誰報恩不是報,反正都是燈一吹眼一閉的事兒。
唐阮很快將自己勸的開心起來,她叫來倚棋,“我有一個恩人,想要答謝一番,你有什麼好法子嗎?”
集思廣益,說不定別人有更好的想法。
倚棋眼睛一亮,主子的恩人,那不就是主子爺嗎?
她立刻來了精神,建議道,“要不您給他做件衣衫?”
那不是衣衫,是女子一針一線縫制的滿滿情誼,暖身又暖心。
“呃······”唐阮訕訕一笑,“抱歉,我針線不太好”。
沒錯,雖然來清朝十幾年,但身在布鋪,最不缺的便是針線上的人,自小到大她就沒捏過幾回針。
衣服那種複雜的東西,她真不行。
倚棋卻不肯放棄,“要不,做個荷包?”
荷包寄情,雖然老土卻十分有效,隨身攜帶的東西能時刻提醒男子去想送荷包的人。
“荷包不難做”,她孜孜不倦的勸道,“兩片布一縫便好”。
反正有她們這些下人,還能真叫主子親自動手不成。
那宮裡的娘娘,府裡的福晉、側福晉們,哪個會一針一線縫制繡品,只需要在快做好的衣裳上縫兩針,代表自己的心意就行。
唐阮搖搖拒絕,“不合適”。
她和陳霽並非是能送荷包的關系,她也不想送荷包叫人誤會。
“算了”,她有些提不起勁兒,“我還是自己想罷”。
見主子滿面愁容,確實十分煩惱的樣子,倚棋也不敢再勸,躡手躡腳的關上了門。
唐阮獨自坐在窗前,外面陽光正好,有溫暖又舒適的風迎面吹來,若是在小東街的家中,此刻怕是已經出門秋遊了。
但若是報恩不當,入了陳府,以後無論是吃什麼、穿什麼,又或是出去玩,都得經過別人的同意。
她問自己,想這樣被當成籠中鳥一樣養起來嗎?
她看見搖動的樹葉,搖動的小草,還有自己搖動的發絲。
是的,她不願意。
那她有什麼東西可以換來自己的自由嗎?
唐阮看向自己胸前的玉墜,這點子水什麼都做不了。
她又想到家中的銀錢,雖然可以盡數奉上,但不知陳霽能不能看在眼裡。
除了這些,還有能打動別人的利益嗎?
唐阮想到了自己在現代的經歷,那些曾經學習過的知識。
可不可以用現代的智慧和知識去和陳霽交換?
不對,既然是交換,為何不直接和先生交換?
他位高權重,能帶來更多的好處,到時候將其中的一部分彌補給陳霽,也可以作為報恩的法子。
唐阮的視線落在被迫隨風搖曳的小草上——先生是京城人士,和他做交易會不會被迫遠離家鄉和親人?
這不是現代簽合同拿offer的雙向選擇,清朝的上位者從不需要為下位者考慮。
畢竟,捏著他們的身家性命比一切都好使。
到底該怎麼做?
窗外樹影搖晃,沒有任何人能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