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死在一起,好過讓小姑娘一人在這受這等折磨。
唐阮不知小姨為何突然這般言語,不過這想法正好與她不謀而合,忙跟著李玉娘從小路鑽出明園。
二人不敢走主路,只挑揀偏僻的小路趕往角門的方向。
一路上躲躲藏藏,眼看著快要到了角門,耳邊卻傳來極為喧鬧的聲音,還聽見不少男人粗魯的說話聲。
若是這個時候被那些人撞見,指不定那些狗男人的嘴裡會吐出什麼汙言穢語。
李玉娘慌不擇路的帶著唐阮走上另一條小路,本以為避開了麻煩,不想卻迎面撞上另一個男子。
李玉娘一驚,連忙帶著唐阮退至牆角,福身行禮,“給大少爺請安”。
唐阮有學有樣,深深的垂下頭顱。
丫鬟們的服飾都是大同小異的,只要擋住了臉,任誰也認不出她們二人。
然而陳霽卻站在原地不動,甚至還伸手扶了李玉娘一把,“你們沒事吧?”
聲音如沐春風,溫和有禮,連伸出的手都是虛扶在李玉娘手臂下方,是最有禮的君子模樣。
唐阮聽說過這個人,與浪蕩的二少爺不同,這位陳家的麒麟子自小便穎悟絕倫,智慧過人,不過二十來歲便接過了陳老爺手裡的事務。
按理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年輕人初入商場總是要交些學費的,但在陳霽的手中,陳家的資産卻遠勝之前數倍,可見此人手段。
想到這裡唐阮愈發的不敢抬頭,只盯著腳下看。
她瞧見這位大少爺明明穿著長衫,一副讀書人打扮,腰間卻跨著橫刀,她還瞧見黑色皂靴有一圈雪白的鞋幫子,只有最底處沾染上點點汙漬。
不對,唐阮凝神細看·······
是血!
李玉娘也瞧見了,她微微上前一步護住身後的唐阮,“奴家是陳叄的媳婦,李玉娘”。
她不願提及那個人,可根據以往的經驗,只要提及陳叄,陳家的主子們也願意寬容一二。
陳霽點點頭,“我知道你”。
陳叄的那個面團似的媳婦,任誰都能揉搓上一把的那種。
他的視線飛快掃過李玉娘,而後停在毛茸茸的頭頂上,又掠過濕漉漉的衣衫,“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面說話,一面上前一步。
唐阮沒抬頭,看不見他黑沉沉的眼珠子,在她的視線中,那雙帶血的靴子更近了,近到幾乎將血跡蹭到她的平底繡鞋上。
唐阮突然回想起陳朗的話,他說,大少爺帶人去抄了柴家。
所以,這血是····
平底繡鞋忍不住往後躲了又躲,只是身後是牆壁,竟退無可退,著急驚慌下,發軟的腿腳竟帶著人向側面倒去。
唐阮直直的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