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不說話了,只悶頭喝酒。
其實剛聽沈靳提起出過事的事情,也讓大隊長想起了之前苗丫娘去夏市照顧他的那一個月。
雖然沒有明說傷勢怎麼樣的,可後邊聽虎子說昏迷了快一個月,差點沒醒過來,他也是心有餘悸。
後來還想過這駕駛員是不是非得要做。
但這過去了一年半的時間,都讓他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沈靳適時給大隊長添了酒,繼續說:“雖說現在下海經商是資産階級,很多人都不看好,也看不上,覺得不是什麼正經工作,也怕這投機倒把政策忽然又恢複了,資本主義又成了過街老鼠。”
大隊長:“難道不是嗎?”
沈靳搖了搖頭:“國家既然已經改革,開放了經濟,就是意識到了之前政策的錯誤,所以在修正。”
“或許就這頭幾年而言,下海經商做生意的名聲確實是不好,五年或者是十年之後,到處都是做生意買賣的人,誰還會在意什麼名聲。到那會農民還在種地,做生意的人都已經住上小洋房,頓頓吃上肉了。”
大隊長張了張口,想說不能只看重物質,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要是不看物質,看什麼?
他可是親眼看見向東一家子過得最艱難的時候,要是真的不看重物質,早就已經餓死了,哪裡還有今天的光景。
說到這裡,大隊長的氣都已經完全消了。
沉默地看了好一會沈靳,才道:“以前你渾不噩,後來慢慢地有了出息,想法和性子也更加的成熟穩重了,就是現在,見識也比你叔廣了,我雖然說是大隊長,但也就只對生産隊裡的一畝三分地瞭如指掌,但對外頭的事情幾乎也是一無所知。”
“要說以後的發展,叔肯定是不如你瞭解,你自己心裡有數,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該做的就好。”
沈靳看著面前的大隊長,忽然發自內心地笑。
大隊長皺眉道:“笑啥?”
沈靳聲音輕快:“感覺大隊長更像是我爹。”
沈靳自出生以來,就不知道他父親是誰,也不知道有父親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他想,父親的感覺,應該就是大隊長對他現在這樣,差不多的。
大隊長白了他一眼:“你別胡說,你爹雖然混蛋,再怨懟你,但也認你是親生的,要是知道你把我當爹,還不得鬧騰。”
沈靳想起老夏頭,挑了挑眉:“我每個月給了他們兩塊錢養老錢,他們不敢鬧。”
沈靳也是花錢買清靜,再說也沒斷親,就給他們給兩塊錢就只是做做樣子,想要更多的錢,有也不給。
有便宜佔,老夏家倒是許久沒鬧過了。
說到這,大隊長問:“過年有給他們送東西回去嗎?”
沈靳:“沒有。”
大隊長:“……完了,你這每年都給我們家送東西過來,你爹孃不鬧我們家才怪。”
沈靳笑道:“應該說,他們會當我們是在討好大隊長,不會真覺得我們是在孝敬。”
蘇窈看了一會書,又看一下腕錶。
手錶是沈靳上回回來的時候給她帶的,他也有一個,和她這個是一對,她小巧精緻,棕色的皮革表帶,蘇窈一眼就喜歡上了。
沒有手錶那會,蘇窈克服了很久才逐漸適應看天色來確定大概的時間。
現在有了手錶,看時間還是做什麼事都方便了很多。
蘇窈又看了一次表,快十一點了,還沒聊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