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的計劃是夜校,然後是成人高考,但要是能參加高考,她自然是選擇後者的。
這七八年的高考,至少是初中學歷的才能參加高考。
這會小學考試肯定是沒問題了,問題就在於中考。
成人小學考試好走關系可以去考,可這中考,估計沒那麼順利。
周知青:“希望這回能有個好訊息吧。”
蘇窈見她心事重重,就換了話題:“高考的成績暫且不說,今年過年你要不要回家過年。”
周知青搖了搖頭:“不回,家裡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也不見得我家裡人會歡迎我回去。”
蘇窈也問不下去了。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在這個年代,很多人似乎就只有高考這一條出路了。
接下來的一些時間,蘇窈都在忙,也就沒空去城裡問成績單的事。
到了除夕那天淩晨,沈靳才披星戴月回到生産隊,敲響了家門。
這會淩晨五點多,天都還暗著。
蘇窈迷迷糊糊聽到敲門聲,只得披上衣服,提著油燈,拿著一根棍子出了屋外。
一從屋子出來,她就冷得一哆嗦。
今年比去年冷多了,就早上的時候,水缸最上邊的水都能結成一層冰,可見這天有多冷了。
她走到了門後,警覺的問:“誰呀?”
外頭傳來沙啞低沉的聲音:“我回來了。”
聽到陌生中卻帶著絲絲熟悉的聲音,蘇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但接著又聽到低聲一聲“阿窈”,她就知道是誰了。
她忙把門開啟。
門一開啟,就看到臉戴面罩,頭戴雷鋒帽,身穿著軍綠色大衣的高大男人。
男人就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看那雙眼睛就能知道是誰。
蘇窈忙道:“這麼冷的天,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快進來。”
沈靳進院子,蘇窈把門關上,怕吵醒孩子,把他拉進了隔壁屋子。
什麼都不著急問,把快滅了的火盆用稻稈包著從另一個屋子端了過來,放到了沈靳的面前。
用鐵鉗夾了幾根粗樹枝進去,翻動了一下木炭,又放了一撮松枝進去,用竹筒吹了吹,火立刻就燃了起來。
她把保溫瓶的熱水全倒進杯子裡和盆裡,對烤著手的沈靳說:“先喝口熱乎的,再用熱水洗洗臉,泡泡腳。”
沈靳:“你別急著忙活,我還能扛得住。”
蘇窈看了眼他的大衣上都是霧水,沒好氣道:“聽你的聲音就知道感冒了,還扛什麼扛,趕緊的,一會我再去給你煮點姜湯驅驅寒。”
剛聽聲音沒聽出是他,就是因為他這聲音有些不同,肯定是感冒了。
沈靳只能聽她的,把熱水喝了,洗了臉,順道泡腳。
蘇窈看著他那被凍紅的雙腳,問他:“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沈靳:“順路到公社,駕駛員順道把我送到生産隊外頭,我就走了一小段路。”
蘇窈看他的臉還是紅的,就走了過去,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了他兩邊的臉頰上,給他焐暖。
沈靳愣了一下,然後對著蘇窈笑。
大概是最近沒怎麼幹農活,蘇窈的手嫩了很多,所以沈靳感覺到的是溫溫軟軟的觸感。
蘇窈問他:“有沒有暖和一點?”
昏黃的光線中,蘇窈的面容格外的柔和,眼神也流露出溫柔。
沈靳低聲“嗯”了一聲,體溫上沒什麼變化,但心裡卻是暖的,也是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