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端著飯碗都到了祠堂看熱鬧。
大隊長掃了一眼祠堂的兩人。
夏二嫂臉上和手腕上都有被抽打出來的紅痕,頭發還沾著泥,狼狽得很。反倒是苗丫娘,衣服和頭發都整理好了,穿著幹淨整潔,就好像一個斯斯文文的小媳婦。
就是這個小媳婦像個悍婦一樣,把生産隊最讓人頭疼的碎嘴悍婦給打了。
最後的視線落在夏二嫂的身上。
“剛子娘,你說我們內定好了名額,說我巴結向東,說苗丫娘作弊,說向東作弊,是不是?”
王春芳前邊聽著心虛,低下頭小聲嘟囔:“那我也沒說錯呀。”
蘇窈呼了一口氣。
這要是二十一世紀,她多少都得告她一個誣告陷害罪。
大隊長:“證據呢,總不能是空口白話,啥證據都沒有,就只是你一個人覺得的吧?”
王春芳一愣:“啥證據,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李春華沒上過學,夏向東以前就是個二流子,現在二流子進運輸大隊考駕駛員了,李春華也到衛生所上班,這說出去都是讓人懷疑的好不。”
大隊長沉默了一會:“所以是什麼證據都沒有,就滿生産隊的說人家夫妻作弊,說大人小孩都是無賴,作弊,孩子長大了也是無賴勞改犯,是不是?”
王春芳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反應,準說了,沒跑了。
大隊長也沒發火,看向蘇窈:“你先打的人,雖然確實該打,但這打了人也得有個表示,陪醫藥費,寫檢討,有沒有意見?”
蘇窈也倔:“醫藥錢我賠,檢討不寫。”
一聽有醫藥費,王春芳眼神都亮了,轉頭就說:“賠錢,我要五塊……不不不,我要十塊,不然這事沒完!”
蘇窈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她:“你也不怕噎著,報紙上可是說敲詐勒索行為可是是貪汙犯罪,我敢給,你敢要嗎?”
夏二嫂愣了一下:“咋的,你當初也從我這要了五塊錢呢!”
蘇窈抬起下巴:“你咋不說你搶糧打人呢,這事告到公安局去,你大小都被關三天。我這會又沒搶糧,而是你挑釁在先,敗壞別人名聲,我氣不過打你怎麼了?”
說到最後,蘇窈說:“最多就是兩塊錢,愛要不要,不要拉倒,而且我得讓你在大會上給我道歉,我才賠錢。”
夏二嫂愣了一下,隨即氣紅了臉:“你做夢!”
大隊長嘆了一口氣,和蘇窈說:“苗丫娘你把錢給她吧,也不用道啥歉了。”
蘇窈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夏二嫂不可置信了一瞬,接著嘚瑟地看著蘇窈。
瞧吧,這會大隊長都不敢幫她了。
大隊長繼續說:“這人呀,我是沒發管了,愛咋滴咋滴,以後有任何事都別找我,想開介紹信,想辦什麼證明,去公社去辦,老子不辦。”
夏二嫂越聽越不對勁,這不是幫她說話呀,這是打算……不管她了?
老夏頭也意識到了事情嚴重了,忙道:“有河,這婆娘不懂事,你也別說這些氣話。”
大隊長看向了他,說:“我處理了你們家多少的鬧心事了?就你這媳婦三天兩頭的鬧事,我都說累了。”
“今天她何止是誣賴了向東和苗丫娘。她連我,衛生所的梁醫生,運輸隊的考官都給誣陷了!”
“這話要是傳到縣革委會去,就是一個天大的簍子。到時候我這個大隊長不用做了,整個運輸隊的考官都得被喊去問話,事情鬧大了,我看你夏有糧怎麼收場。”
大隊長的話一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跟著變了,就是夏二嫂也愣了。
她喃喃道:“沒、沒那麼嚴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