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苗丫娘,怎麼了?”
蘇窈轉頭和他說:“你等一下。”
劉欣榮想了想,還是解釋了:“我娘曾經是流過洋的大學生,你身上有一種氣質和我娘很像。”
蘇窈愣了一下,搭訕的人忽然說你和他娘像,先別說是不是真的,就這點都讓人不知道怎麼回答。
蘇窈默了一下,只是回了一句:“這樣呀。”
應了後,說:“你妹妹我會幫忙照看的。”
說著,她就轉頭上船。
沈靳把她拉上了船,隨即把揹著人的劉欣榮拉了上來。
劉欣榮看了眼沈靳,就低下頭說了一聲:“謝謝。”
沈靳多看了幾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是隔壁生産隊的二流子,名聲和夏老四有得一拼。
之前好像因為耍流氓而被關了三年。
別人不知道內情,對於訊息靈通的夏老四,卻是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半夜遊蕩的時候,聽到有女人的求救聲,就去幫忙,一看是個男的打女人,以為是耍流氓,他就把男的打了一頓,結果人家是兩口子。
那婦女的丈夫是個混的,一開口就要五十塊的醫療賠償費,不然這事沒完。
這劉欣榮自然不肯,而且那婦女性子軟弱得厲害,什麼都聽丈夫的,公安來的時候,那婦女就說是劉欣榮想對她耍流氓,被她丈夫發現了,然後打了自己丈夫。
劉欣榮就這麼被關了進去,這事還是沈靳後來聽那個男人自己吹噓時提起的。
因為聽說過劉欣榮的事情,再聽這男人一吹噓,一拼接細碎的資訊,就是沒說名字也能猜到說的是誰。
那會夏老四隻旁觀,說水柑生産隊的劉欣榮多管閑事,活該倒黴,卻從沒想過要把這事舉報到公安局。
劉欣榮把他堂妹放到船上後,想下船時,他堂妹緊緊拽著他的衣服。
他說:“清清先過去,我一會再過去。”
沈靳道:“你跟上,不然騰不出人照看。”
跟著下來的大隊長聽到這話,也說:“你就跟上吧。”
劉欣榮又多說了一句“多謝。”
對於夏向東,他也是認識的。
他剛從牢裡出來,就聽說隔壁生産隊的夏老四也是剛從農場出來,但人卻進了裝卸隊。
那會他也憤恨過老天不公平,但憤恨過之後,又趨於平靜。
這大概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夏老四雖然被勞動改造,可至少出身背景清白。哪像他是地主階級,出身的成分就很不好。
別說是城裡的裝卸工了,就連這最低等的掏糞工,也是輪不到他的。
也別說掏糞工了,就說他在生産隊,幹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實際做了十工分的活,但拿的還不是七八工分。
幹那麼多的活,卻只能勉強吃個飽飯,所以他也只能幹點別的買賣。
剛剛聽到堂妹還是有機會站起來的,他看了眼堂妹,又嘆了一口氣。
他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妹妹,去世的時候還讓他幫襯幫襯。
他之前都有偷偷給堂妹送吃的過去,但她還是這麼瘦。
就暴雨那晚,看到他堂弟帶著媳婦孩子都躲到了山上,卻沒看到堂妹。
他當著眾人的面,質問堂妹的下落,聽到堂弟說忘了,他一腳踹了過去,直接把他和他媳婦的陰暗心思當著眾人的面指了出來,然後就跑下山找人。
等他找到人的時候,水都快淹沒床了,小小的一個姑娘縮成了一團,看得人揪心不已。
要是真能治,那他肯定會想盡辦法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