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不好意思呀,同志,我還真不知道你喊我,我不是什麼知青,我是隔壁生産隊的媳婦。”
男人愣了一下,隨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這不像呀,你渾身上下都充滿文化人的氣息,就說你是大學生,我都相信。”
蘇窈心下閃過一絲驚詫,這也沒有人說過她有什麼文化人的氣息,這個人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蘇窈搖頭:“我沒念過書,只去過掃盲班。”
男人不大相信:“真結婚啦?”
蘇窈好笑道:“都兩個孩子的娘了。”
說著轉身繼續鏟沙子,身後的男人皺著眉頭想了想,就轉頭走了。
和蘇窈一塊幹活的婦女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這三天兩頭不見上工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的上工了。”
說著,看向面前面容姣好,白白淨淨的小媳婦,似乎明白了什麼,就說:“肯定是盯上你了。”
蘇窈擺了擺手,笑道:“怎麼可能,我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盯我做什麼?”
婦女道:“咱們鄉下人哪個不是曬得皸黑的,哪裡像你這樣,白白淨淨的,長得又好看,而且你看著也就二十出頭。”
蘇窈笑道:“你可別胡說,讓人聽到了,影響不好。”
婦女:“我肯定不往外說,不過你小心點那二流子,那二流子之前可是因為耍流氓而被勞動改造過的。”
蘇窈聽著婦女的話,心思沉了沉,點頭:“我會小心的。”
她可不敢掉以輕心,她教歷史的,比一般人要知道得多一點。
雖然這個時代耍流氓判得重,但在知青上山下鄉的年代,還是有很多女知青受到迫害的,只不過很多都被歷史長河給遮掩了。
好在整個下午,那個男人沒有過來搭訕了,應該是從別人口中打聽到她是真結婚了,也有了孩子。
忙活到下午,就開始起風了,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這裡離海遠,也還不到臺風的季節,但蘇窈還是擔心,所以回到家裡之後,就把糧食都搬到了床上和桌子上。
她別的不怕,就怕發大水。
畢竟整個大隊都放下田裡的活,都讓去鞏高河堤了,肯定不是小事。
外頭起風了,大隊長就拿著個大喇叭滿生産隊地走動通知:“大家夥趕緊把自家的糧食收拾好,十五分鐘後,騾子和牛會依次運上山。”
蘇窈聽到這話,忙把所剩不多的糧食都搬到了門外去。
等大隊長來收糧,蘇窈才問:“糧食都運上去了,我們要不要也上山去躲一躲?”
大隊長搖頭:“運糧食是為了以防萬一,山上環境差,蚊蟲蛇蟻也多,不到萬不得已補上去。”
“今晚會有人專門盯著,一有問題會立刻敲鑼打鼓,所以你晚上也不要睡得太死,聽到聲音就立刻出門,到時候我會喊人來幫忙。”
生産隊沒男人的老人孩子,媳婦,都會格外優待。
蘇窈本來就擔心,再聽大隊長的話,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做了二十來個玉米麵摻和著白麵饅頭,也把暖水壺放在床頭的位置,方便拿取。
就連她的錢都隨身帶著,要是真要躲洪水,她也能第一時間帶著重要的東西上山。
入夜的時候,風颳得更厲害了,也開始電閃雷鳴,嘩啦啦地下雨。
夏禾被雷聲嚇得哭鬧不止,就是夏苗也捂著耳朵,說:“娘,苗丫怕。”
蘇窈抱著夏禾在懷裡哄,也把夏苗納入懷裡:“不怕,不怕,等一會兒就不打雷了。”
蘇窈也怕,怕得心驚膽顫的,可這會她是兩個孩子的依靠,要是她也跟著怕,那就亂成一團。
蘇窈抬起頭,擔心地看著屋頂,她也怕這屋頂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