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點頭:“外頭冷,你也回去吧。”
他騎上腳踏車,就往農場的方向去了。
過年時,勞改農場有三天時間休息,
這三天休息時間,讓在農場操勞了一整年的所有人都得以喘一口氣。
因為是年三十,所以今天的夥食會比平時要好。
會多一個雞蛋番茄湯,也會多給一個白麵饅頭。
一個湯,一個饅頭,兩個窩窩頭,可等分到手的時候,湯是冷的,饅頭更是冷的,窩窩頭也依舊是硬邦邦的。
蔣仁咬著梆硬的窩窩頭,眼都是紅的:“以前就算不是過年,可在家起碼還能吃上點熱乎的,更別說現在過年了,連口熱乎的都不給咱們,真不把我們當人看!”
同寢的人勸道:“有口葷的就算不錯了。”
蔣仁用力地咬了一口饅頭:“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熬到頭呀!”
“你還好了,還有小半年就能離開了,白博同志還有三年。”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蔣仁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咱們犯的是殺人放火的大罪麼?既然不是,可為啥要受這麼大的罪?!”
吃著吃著,就把梆硬的窩窩頭扔回碗裡了:“這都啥玩意,牙都給人崩壞了,我現在就想吃口熱的。”
蔣仁的情緒,何嘗不也是大家夥的情緒。
這大過年的,連口熱乎的都沒有,任誰心裡都不好受。
整室氣氛低迷。
這時門忽然被開啟,所有人抬頭看去,是提著兩個壇子的民兵。
“有人給你們送了東西來。”
蔣仁立馬過去:“是誰給我們寄東西來了?”
民兵:“先前和你們一個宿舍的夏同志,接著。”
蔣仁不可置信地接過了兩個壇子。
房門關上的時候,他拿著壇子到了空床的位置,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我還以為夏向東同志把我們給忘了呢!”
蔣仁:“那肯定不能忘,夏同志多有義氣,之前還因為幫了白博同志和齊安邦同志,而被關了禁閉呢。”
“別廢話了,快看看夏同志給咱們帶了什麼來。”
蔣仁破涕為笑:“感覺還是暖和的,是熱乎的!”
他忙不疊地把蓋子開啟,一股子香味就飄散了出來。
一看,是一壇子粥。
蔣仁眼都直了,又把另一個壇子開啟:“是鹹魚蘿蔔!”
大家夥都分了,直到壇子下頭,才發現有雞蛋,每人一個。
骨湯打底的粥,一勺入口,濃濃的鮮香,對於長久沒聞過肉味的人來說,就是山珍海味。
就是鹹魚燉蘿蔔,也是有葷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