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做夢的時候,你難道就沒夢到過我那跳了井的二姐來找你索命嗎?”
週二花聽到她提起二閨女,臉上的血色頓時沒了,白著一張臉,眼眶也開始泛紅。
蘇窈並沒有因為她表面悲傷而放過她,繼續道:“我二姐被打到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瘦得皮包骨,赤腳跑了百裡路,雙腳都跑出了血,就是回來尋求庇護的,可你呢,你聽你男人的話,去帶人回來抓她,是你讓她生出了生不如死了的念頭。”
蘇窈說著說著,雙眼也紅了,為李春華的境遇難過,更為她那兩個姐姐的遭遇而難過。
蘇窈的聲音帶著沙啞:“我二姐死的時候才二十歲呀,那麼的年輕一個生命,可卻因為你們而想不開死了,你覺得你自己沒錯嗎?”
週二花白著臉連連擺頭,哽咽道:“我只是為了她好,她要是不回去,會被打得更慘的,你爹也會打她……我沒想過她會想不開。”
說到後頭,週二花已經淚流滿面。
蘇窈不想和執迷不悟,不知悔改的人再講道理。
她擦了擦眼角的濕潤,指向離開的方向,冷下了臉:“你走吧,我已經當做爹孃都死了,你也當做沒我這個女兒,以後別再來找我了,也別問我關於那父子倆的事。”
週二花聽到她提起丈夫和兒子,才恍然間想起自己是來找人的。
她正想拉住閨女的手給丈夫兒子求情,卻被冷冽地暼了一眼,她又顫顫巍巍地縮回了手。
蘇窈不再搭理她,直接就進了院子,把院門關得實實的。
週二花一直在外面等著。
蘇窈去上工的時候,把夏苗和夏禾送到了隔壁桂花家。
有李家的人在,蘇窈不放心。
桂花:“我早上就看見你家外頭站了個大娘,我還時不時盯上幾眼,沒想到是你親娘。”
蘇窈:“她來找我,是為了救她丈夫和兒子。”
桂花皺眉嘆了一口氣,安慰她道:“嫂子你別太傷心,那種爹孃壓根不值得你傷心。”
蘇窈笑了笑:“我就沒因為他們傷心過,他們對於我來說就是陌生人,讓我覺得惡心的陌生人。”
桂花:“嫂子能這麼想就太好了,我還擔心嫂子想不開,最後還原諒他們了呢。”
蘇窈搖頭:“絕對不會原諒。”
原諒的事,是李春華才能決定的。
蘇窈說了一會話後,就離開了。
她去上工,週二花就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讓人煩得很。
生産隊的人知道了週二花的身份後,就開始驅趕她。
但她就是不走,一副可憐樣,還巴巴地望著蘇窈。
那副滄桑的樣貌,又加上畏畏縮縮的樣子,還真叫人不忍心用蠻力驅趕,索性也就不搭理了。
蘇窈下工的時候,她還跟著。
蘇窈還沒回去,就看到有個半大的孩子跑了過來:“四嬸,你家外頭來了好多人,說是來接新娘的!那說要接新娘的新郎又矮又醜,還是個坡腳的呢!”
蘇窈:“……”
她就知道,肯定還有這茬!
週二花似乎也聽到了這話,神色恍惚了一下。
孩子他爹和她說過,這回要給四妞找個好一點的人家。
雖然年紀大了點,可生不出孩子來,到時候還能把四妞兒子當親生兒子養……
既然是好人家,可為什麼偏偏是個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