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新來的真分了,其他幾人紛紛都拿了碗過來。
倒是有兩個人啃著窩窩頭,挺直背脊,一眼都沒有看這邊的。
沈靳也沒去問他們,把陶罐蓋上,放到了床底下。
吃了兩個雞蛋和一勺子魚蝦醬,沈靳才感覺自己恢複了些許的精力。
矮小的眼鏡男吃完了,第一個和沈靳說話,他自我介紹說:“我叫蔣仁,是四川人,同志你哪的人?”
沈靳:“本地人。”
蔣仁驚訝道:“本地人在本地勞動改造,還挺少見的。”
沈靳:“我勞動改造時間短,去別處太費時間。”
蔣仁點了點頭,說:“我這要勞動改造三年,今年才第二年。”
蔣仁開了頭,其他幾個人也自我介紹了起來。
就是剛剛那兩個沒要吃的人,也自我介紹了。
一個高個子,長得斯斯文文的年輕男人開了口:“齊安邦。”
另外一個也是戴著黑框眼鏡,大概一米七,也是二十來歲的斯文長相,表情冷淡的說:“白傅。”
蔣仁說:“他們倆可是高知識分子,一個是大學生,一個可是留過洋的呢。”
那兩個人聽到這話,面色都不大好。
沈靳沒什麼表示,說:“夏向東,沒什麼文化,就一個莊稼人。”
互相知道對方姓名後,也就安靜了下來。
蔣仁倒是個話癆,見新來的還算好說話,就嘮嗑了起來。
問:“聽說你一來就和光頭他們打架了,還打了個平手,這事是真的?”
沈靳點了點頭,不算平手,因為民兵來制止那會還沒打完。
蔣仁的眼神裡頓時多了敬佩。
“咋的忽然打起來了?”
他這一問,就是那兩個高知識分子也豎起了耳朵。
沈靳回得簡單粗暴:“想對我耍流氓,被我擰著了手。”
他的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了僵。
好家夥,先前有傳言說他們這農場有男的對男的耍流氓,還以為傳言是假的,沒想是真的。
蔣仁朝著沈靳豎起了個拇指:“同志,厲害。”
沈靳:“不過是還擊而已,談不上厲害。”
蔣仁說:“怎麼不算厲害了,那光頭周在這農場也算一霸了,平時可沒少欺負咱們宿舍的人給他們幹活。我們就是書讀得多一點,沒啥武力,壓根就打不過,也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沈靳:“不怕死的話,可以和他打上一架,往死裡打,下回他們就不敢欺壓你們了。”
蔣仁連連擺手:“我們哪裡敢呀,而且這打架鬥毆還得受罰呢。”
反倒是叫白博的人若有所思地垂下了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嘮嗑了一會後,沈靳就躺到了床上。
在集體大宿舍住了幾天,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也都跟著緊繃了幾天,現在這會終於可以鬆懈七八分了。
沈靳雙手枕著頭,定定地望著屋頂。
想著在夏陽生産隊的蘇窈。
想著她這會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