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挑水回來,之前就裂開的扁擔,剛挑水時候聽到“咔嚓”的聲音,也算徹底報廢了,他打算晚一點去砍一根竹子回來打磨扁擔。
他把水放到院子裡曬,偏頭看了一眼屋子。
見屋子裡頭蘇窈並沒有愁眉不展,反而帶著笑意,沈靳就知道她自己給自己哄好了。
他與蘇窈相處起來很舒心。
雖然認識不過才一個多星期,可他們相處得很融洽。
融洽得就好像每相處一天,他們倆就好像是認識了一個月,越來越熟,越來越默契。
蘇窈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從窗戶探頭出來,喊他:“你進來一下。”
沈靳走入了屋中,就聽她問:“你今天拿回來的東西可以拆了嗎?”
沈靳點頭:“你不用問,拆就是了。”
說著也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放到床上。
蘇窈看了一眼,十來張票裡邊還摻著可憐兮兮的幾張毛票。
沈靳手頭應該是沒幾個錢了的,那麼這些就是剛虎子給的了。
她不動聲色地抬起頭看他:“這就是你說的,等回來就把手上的錢給我管?”
她用兩個手指頭捏起那幾張毛票:“就這幾毛錢?”
是她飄了嗎,今天一下子花了十塊錢,竟然覺得這幾毛錢太少了。
沈靳頗為尷尬地摸了摸鼻樑,說:“票還是有好些的。”
蘇窈嘆了一口氣,以前不當家,她還真的不知財米油鹽醬醋貴。
她低下頭扒拉了一下票,沉默了好一會。
酒票和五兩肉片各一張,煙票和五兩油票各兩張。糧票二兩的五張,半斤的三張。
夏老四在這黑市混得還挺開的。
蘇窈把酒票和煙票單獨放到一邊,說:“這個玩意值錢,多的是人想用糧食和錢換,咱們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就給換出去。”
沈靳說:“油票肉票等修房子的時候拿去用了。”
蘇窈點了點頭:“到時候看看誰能幫忙,再弄頓好的,好像還有四五天就把地給插完了,你趁著這些天,再撿點田螺,找找黃鱔和泥鰍。”
沈靳應:“行,我瞧瞧晚上約上虎子,一塊去抓黃鱔,這東西就愛晚上出來。”
蘇窈皺眉:“別了吧,晚上太危險了,只靠著一個小燈,完全看不見路。”
說到這裡,沈靳把蛇皮袋拿了過來,把裡邊的東西拿到床上,從中拿出了一個大手電筒。
蘇窈驚了:“這玩意都有?!”
這東西得用工業票買,而且也只有城裡的工人會發放,像鄉下是不可能發放的,而且一張工業票還不夠,估計得用好幾張工業票才能弄到一個手電筒。
沈靳繼而把一個暖水瓶拿了出來。隨之是鋁制飯盒,棉被,一雙解放鞋,可以折疊的小刀,最後是一個搪瓷面盆。
沈靳:“除了衣服和席子,還有被人用過的牙刷牙膏外,我都給帶回來了。”
蘇窈看這些東西,驚了,忽然有種一下子從貧困最下游,游到了貧困中下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