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孔明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往日自己登上城樓,城上計程車卒們無不向自己行禮。
可今天,
今天這些士卒看向自己的眼神,怎麼都是躲躲閃閃?
“這,這不能吧?”
“諸葛軍師不是那樣的人……”
“糊塗!荊南四郡這般大的基業擺在面前,誰能不動心?”
“如今長公子形勢危急,諸葛軍師若有心……”
“臥龍之心,路人皆知啊!”
士卒們一邊躲躲閃閃的望著諸葛亮,一邊小聲議論著。
孔明剛要上前去問他們在說些什麼,那些士卒竟是一鬨而散。
諸葛亮無奈,只能轉身,繼續往前走。
可這一路上,低聲議論自己計程車卒卻是越來越多,每當自己上前想問他們在說些什麼時,這些軍士無不是做鳥獸散。
終於,孔明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在城頭,安排值守士卒的糜竺:“城上每日值守計程車卒要比以往多兩倍……”
“子仲!”
糜竺抬頭一看,頓時臉色一變:“軍師,你,你如何……”
話未說完,糜竺已被諸葛亮直接扯到了一邊:“亮今日登城,這些士卒為何望著我神色怪異,還切切私語,你可知是何緣由?”
糜竺低聲開口:“軍師當真不知?”
諸葛亮:“亮實不知。”
糜竺神色一陣變化,從袖中掏出一份竹簡,遞給了孔明。
孔明皺眉接過,只開啟看了一眼,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這居然是劉武寫給自己的那份信。
“子仲!”諸葛亮的聲音都在顫抖:“此信從何而來?”
糜竺苦笑:“這信被人傳抄無數,短短數個時辰,就已遍及公安大街小巷,軍民人等幾乎無人不知,軍師……”
“這信上所言,糜竺一字也不信,奈何……人言可畏啊!”
啪~
諸葛亮渾身冰涼,他忽然想起了當年舊事……
當年曹操南下,劉皇叔於新野抵抗曹操,不敵,欲避禍襄陽,彼時劉表已死,蔡瑁、張允不讓主公進城。
如今曹操南下,自己屯兵公安,不讓長公子進公安,與那一幕何其相似?!
一念至此,
臥龍腳下一陣不穩,一手撐住城牆,聲音虛弱:“子仲,可知如今公安城如何議論我?”
糜竺一陣猶疑,終究還是開口:“如今城內軍民私下都在說……”
“當年劉表就該立劉琦公子,才能抵禦曹操,結果蔡瑁、張允二人立劉琮為主,荊州軍民不得已投奔劉琦公子……”
“如今劉皇叔生死不知,曹操大軍南下,諸葛軍師卻屯兵不出,難道是要效蔡瑁、張允舊事乎?”
“既如此,荊州軍民為何不能效仿當年投奔劉琦,而今再次過江投奔長公子?”
糜竺話語裡的每個字,
就像是淬了毒的箭矢一般,萬箭穿心,狠狠射向諸葛亮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