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瑾深深望向對面的年輕人:“子烈將軍……”
“猶記得當初,你奪了西陵,引得曹軍來攻,是我江東先後為你送去了一萬山越俘虜助你守城……”
“若無這批俘虜,只怕西陵城也未必能守得住!”
“我江東與子烈將軍有恩,可如今子烈將軍初至江東,便在岸邊指使郡主對先主伯符將軍之子不敬!”
“而後,子烈將軍更是在我江東議政大殿,毆打我江東之主!!”
諸葛瑾的音調越來越高:“這便是你劉子烈,對我江東恩情的回報麼?!”
諸葛瑾的聲音,在大殿內翻湧迴盪。
不少人臉上的怒色愈重,
不錯!
江東可是幫過劉武的,劉武如今卻在江東如此猖獗,未免過於忘恩負義!
劉武接過孫尚香奉上的參湯,緩緩飲了一口:“子渝先生這話,好沒道理。”
沒道理?
諸葛瑾怔然。
劉武的聲音還在繼續:“吾固然受了江東的山越,可這山越卻是吾拿曹軍俘虜換來的。”
“而且,這西陵固然是我在為自己守,但又何嘗不是在為江東守?若無我,這西陵至今還在曹操手中。”
“若無我,只怕曹操二次南征之時,已然順江而下,殺至建業了!以此來看,江東應當謝我才是。”
江東還得謝他劉子烈?
諸葛瑾只覺可笑,他還想開口駁斥,可張了張嘴,卻發現駁無可駁。
因為劉武確實是拿曹軍俘虜換的山越,這西陵若是還在曹操手中……
一時間,諸葛瑾愣在那裡,竟無言以對。
幾名武將更是面露古怪,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這劉子烈所說……似乎也不是沒道理。
“強詞奪理!一派胡言!”一道蒼老的聲音,憤然響起。
江東世家之首,吳侯長史張昭冷冷的看向劉武:“老夫也不與你說西陵之事,昭只說一樣……”
“我江東,絕不與孝道有虧之人聯手!”
“汝父劉玄德,不過是要立汝之幼弟為世子而已,你因此不滿,與你那幼弟爭世子之位不得,竟叛了你父,出走公安!”
“如今更是要與我江東聯手,奪你父之基業……”
“以子伐父,是為不孝,與弟爭位,是為不悌!”
“你這不孝不悌之輩,又何來面目立於我江東廟堂之上!”
話音落下,許多江東文臣精神大振,已然大聲喝彩起來:
“好!”
“罵的好!!”
“張長史所言甚是,不孝不悌之輩,便是天地也不能容他,又豈配立於我江東廟堂之上?”
高臺上,孫權嘴角的弧度幾乎都要壓不住了。
孝道大如天,乃禮法之首!
不管劉武怎麼辯駁,他叛父而出,又以子伐父這兩條必然是跑不了的。
倒要看他如何反駁!
劉武聲音平靜:“這江東誰都有資格以孝道指摘劉武,唯有張長史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