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飛在小破站可是學到了很多,見陸羽他們驚奇,絲毫不以為意:
“這才哪兒到哪兒,當你為了好好聽會兒歌,咬牙開了會員,你以為這些么蛾子就會離你遠去嗎?”
“天真!”
“首先你會發現,即便是開了會員,也不是所有的歌都能聽,有些歌還需要另外購買,而這些歌,好巧不巧,恰恰就是你最喜歡最想聽的,誒,就是這麼奇妙。”
“然後你還會發現,你在會員期間把歌曲下載到本地,會員到期後,居然也神奇的不能再聽了。”
“有些使用者發現這會員開的不划算,那單曲購買喜歡的歌總行了吧?呵呵,結果不開會員,你根本找不到歌曲購買這個按鍵。”
“這些騷操作已經夠奇葩的了吧?還有更奇葩的,在音樂app裡,竟然還能看直播,看短影片,聽小說,k歌,追八卦等等。”
“我特麼也是醉了,估計以後還會加點什麼漫畫,遊戲等入口,別管使用者體驗怎麼樣,使用者怎麼想,只要自己有的,通通往上整,反正流量更大,用再粗的漁網,總能網到魚。”
“為了割韭菜,訊騰系和網難雲想盡了各種辦法,唯一沒想的,就是如何把使用者好好聽歌這件事做好。”
“說到底,平臺們只把使用者當流量,不當人,他們不在乎使用者需要什麼,他們只在乎自己能從流量中攫取什麼,這就是我堅決不花錢而去小破站白女票的原因。”
……
陸羽接過話頭:“其實在我看來,聽歌app只是歌者和聽者之間的溝通橋樑。”
“版權存在的意義,是保護創作者的利益,是為了創造一個良好的創作環境,保障優秀原創作品能源源不斷的出現。”
但在現在事實上的壟斷平臺看來,卻不是這麼回事,在版權爭奪中,平臺直接和唱片公司談價格,不管版權費漲多少,音樂人一絲好處得不到。
幾年前,幾個巨頭把音樂產權保護上升到了民族大義的層面,說是為了國內音樂產業的健康發展,打造國內版的itunes。
到頭來,版權卻成為巨頭淘汰其他玩家,瓜分市場,收割使用者,上市圈錢的不二法寶。
為版權付費,這件事本身沒問題,是一件好事,但結果是使用者沒好處,創作者也沒好處。
只有平臺作為兩者的中介,賺了個盆滿缽滿。
陸羽看向朱展弘,把話題說回到最初的地方:
“見微知著,從國內數字音樂行業的發展,再結合其他網際網路平臺的發展,就可以看出來,技術進步確實能帶來便捷,提高生活質量。”
“而你之所以覺得現在越來越賽博朋克,只是因為這些平臺暫時的壟斷造成的。”
“我個人沒有那麼悲觀,人類整體社會肯定是向前發展,即使出現了短暫的偏差,也肯定會調整回來的。”
“加上我們現在技術還算不上高度發達,生產力也沒達到高度發達,所以才在這個階段出現一些不平衡。”
“實質上只要越往後發展,肯定會越好,當然也不可能出現絕對的均衡,這是不現實的。”
“個體與個體之間會存在某些差距,這將貫穿人類社會的始終,否則的話,發展停滯不可避免的會出現,甚至是倒退。”
“更重要的是,別忘了我們獨特的體制和發展模式,別忘了還有一雙看得見的手,隨時準備宏觀調控。”
……
陸羽實際上在這一會兒時間,根據這些事想了很多,只是很多想法沒說出口。
畢竟跟朱展弘他們是初次見面,剛認識的人,最忌諱的就是交淺言深。
如果只有陳小飛在,估計陸羽還能說出更多讓人驚訝的話,提出更多異想天開的想法。
而且他真不單純說說而已,還準備以後就那麼做。
比如個別部門懶政怠政的問題,《反壟斷法》在08年就正式透過生效了,企業收購行為如果達到法律要求的“市場份額過半”申報條件,就需要申報。
而訊騰在16年收購酷狗、酷我的母公司海洋音樂的時候,並沒有進行任何申報,也沒有任何人監管。
同濟大學智慧財產權與競爭法研究中心的研究員劉旭就公開表示過,這就是個未解之謎。
按理說,以陸羽今時今日的身份和所處的位置,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屁股決定腦袋,他如今也算是資本一方的人了,應該思考如何維護自己所處位置和階層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