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的宗淩大機率不會放人。
“我等會兒就待在我臥房附近,馬上回來找你了,好不好?”她嘗試著說道,然後墊腳,當著所有人的面,輕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宗淩:“……”
男人沒說話,也沒制止,她覺得他應該是答應了。
他願意讓她消失在他的視線裡,這是一種進步。
崔秀萱滿意地彎唇,抬腿離開此處。
而她沒注意,在被她吻過之後,宗淩的瞳孔處於一種持續失焦的狀態。
因為太爽。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了他,這無疑是一種對他身份的肯定。
這種被當眾肯定“身份”的感覺太爽了,宗淩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好半天,不斷咀嚼回味。
回過神時,崔秀萱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但他難得沒有感到驚慌不安,剛才的那個吻深深安撫了他這段日子大起大落的心緒。
此時,他注意到一旁的韓顏正在注視著他。
對方神情意味不明,若有似思。
宗淩微微眯眸,他在挑釁他。
他淡淡道:“那個小孩我已經帶走,會好好管教。至於你,管好你的人,不要生事,我姑且饒你一命。”
韓顏道:“就算你這麼做,我也不會感謝你絲毫。逆賊終究是逆賊,謀朝篡位,永遠上不了臺面。”
上不了臺面?宗淩冷笑一聲,臉上帶著輕慢的笑意,“我上不了臺面,你的主子也高貴不到哪裡去。”
韓顏緊緊握住拳頭,一言不發。
宗淩道:“我自然知道謀朝篡位受人非議,不得待見。但倘若我對皇位根本毫無興趣,只是仇家恰好是李氏呢?”
韓顏眉心緊鎖,“你是何意?”
宗淩嗓音冷漠:“十三年前,我定遠侯府也算盛極一時。記得那日,我父親突然被外派青霜山剿匪,離開時,他笑眯眯地答應我,會將他殺敵的輕鴻劍贈予我,然而我沒等來他的禮物,只傳來他戰死的訊息。”
“很奇怪不是嗎,我父親位高權重,卻被派去對付一幫成不了氣候的土匪。果然,沒過多久,一位姓徐計程車兵逃了回來,他是我父親的親信,便將那日的場景全盤托出。”
“在他們回程路上,一群武功高強的暗衛乘虛而入,手段極其殘忍,將他們盡數剿滅,一個不留。那位姓徐計程車兵會些醫術,才僥幸茍活。”
韓顏臉色微變。
宗淩勾唇:“你猜到是誰了對嗎?自我父親死後,人人踩高捧低,人人欺我與祖母。我豈能容忍,便入軍營磨練,同時調查父親慘死的真相。我花了好幾年的功夫,拼盡全力得到了軍功,終於,沒人敢看輕我了。然而,就在我志氣滿滿時,我得知了那日的真相。”
他語氣陰沉,“殺害我父親的,居然是我口口聲聲叫了十幾年的大伯,是滿嘴仁愛寬闊的陛下!你敢信嗎,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發小,我父親從未防備過他,可最終要了他性命的,就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原因僅僅只是,我父親這個侯爺做得太好,太受人喜愛,他嫉妒得發瘋。”
韓顏:“……”
“更可笑的是,他的兒子李從南居然如出一轍。一模一樣的手段,一模一樣的偽善。”宗淩輕笑,“你覺得我會放過他嗎?”
“現在你認為,你奉為神明的主子,上得了臺面嗎?”
韓顏臉色發白,脊柱彎曲,下巴不停地抖,像是某種不可侵犯的信仰坍塌了。
宗淩勾唇,似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