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萱回去的時候,眼眸猛然一轉,轉頭看去,卻什麼也沒有。
她緩緩收回視線,微微蹙眉。
回去後,她在床榻上躺了一會兒。
聽說荷花在清晨綻開,又在午後閉合。
她昨天畫得不好,也許是因為荷花已經閉合了,本身就不好看。
如果現在過去,將盛放中的荷花畫下來,一定會達到很不錯的效果。
這麼想著,她起身往那片荷花池走去。
上午陽光正盛,崔秀萱躲在樹蔭底下作畫。
她坐在椅子上,上半身靜止不動,嬌俏的側顏靈動而美好。
畫了一會兒,崔秀萱動作一頓,突然回頭,那道存在感強烈的炙熱視線瞬間消失,身後空無一人。
剛才明明有人在看她。
她蹙眉,罷了,這並不是什麼帶有敵意的視線,便轉回頭,沒再深究。
看著面前像模像樣的畫作,她居然遺憾起來。
宗淩今日居然不出門,不然馬上就可以拿給他看了。
自上午畫到午時,荷花閉合。
崔秀萱起身回去營帳內休息,之後一整天都在琢磨這副畫,沒時間沒去見宗淩。
很快,夜晚降臨,她悄然換上女使的衣服,偷偷溜出去。
夜間只有士兵在外巡邏,見到一個女使在外奔波,並不會覺得奇怪。
崔秀萱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馬廄處,長吐了一口氣。
馬廄前,子堯背對著她,正蹲在地上喂馬。
“我來了。”崔秀萱小聲道,她看著子堯,動了動唇,到底還是沒將自己知道的那些近乎絕望的資訊告訴他。
無論如何,等他們離開後再商議。萬一此刻突然和子堯鬧內訌,對他們來說沒有好處。
子堯卻一改往日的急切和簡潔,淡淡道:“我還以為你捨不得來了。”
崔秀萱蹙眉,“你在說什麼?”她想了想,在腦子裡加加減減一番,“宗淩五日後出發,你們可以斟酌著早些出兵,這樣——”
“你少假惺惺了!”子堯猛然站起來,他轉身,冷冷看著她,低聲道:“那藥,你沒有給他喂,對吧?不然,他現在已經臥病不起了。”
崔秀萱腦子嗡一聲響,支支吾吾道:“你聽我說,我、我……”
子堯道:“我和你認識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對你這麼失望!”
崔秀萱抿唇,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給他喂這個藥,會有多危險?”
子堯卻顯然不信,繼續逼問她,“別找藉口了。你愛上他了,對不對?”
……
夜風簌簌吹過,月色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靠近此處。
另一個人也腳步匆匆,朝這裡跑來,似是看見了宗淩,他停下腳步,拍了拍胸口,“原來你知道了啊,我正準備通知你過來呢。”
宗淩沒理他,他神色冷峻,望著眼前的草場,那處依稀有低低的交談聲,在深夜中回響。
男人周身的氛圍太陰沉太可怕,跟在他身邊的小士兵們通通佝僂著腦袋,不敢說一句話。
似是見宗淩還不過去,另一人試探問道:“你不過去的話,那我替你去抓人?”
宗淩驀然回首,冷冷看他一眼,似有冰刃刺出。他勾唇笑了笑,終於抬腿往草場走去。
不等他走太近,便聽見崔秀萱氣惱的聲音,“我怎麼可能愛上他啊,他那麼無聊,脾氣還大,若不是為了完成任務,我才懶得應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