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給老夫人療傷的郎中。
容騰道:“這人你認識吧,我多番審問,他吐露此前確實與你有過聯絡,而且是你主動聯絡的他。事已至此,你還不認罪嗎?”
“真是胡說八道!”呂風大驚失色,指責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不成?我可是宮廷禦醫,每日要給陛下請平安脈,深受器重,你們若敢對我動手,絕對沒有好下場。”
“你看我們敢不敢。”容騰冷笑,拿著鞭子走過去,甩在地上,啪一聲響。
呂風臉色驟變,篩糠似的抖,語氣略微軟了些:“定遠侯,就算動手也要講點道理吧,開藥的人是他,你審問他便是,為何怪到我頭上?就因為我當時來了侯府一遭嗎,我可是聽說,你將我給的藥材都給扔了。這人就是故意給我潑髒水!”
“侯爺,你的確如日中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不可漠視王法,為所欲為!”
宗淩本一直閉目,聽他們說話,此刻緩緩睜開雙眼,冷冷道:“你倒是會顛倒黑白。如今我祖母無故中毒,命不久矣,我欲抓住幕後真兇,不放過一絲一毫線索,卻成了我的錯?可笑。我遭人暗算,必會想辦法問出真相,絕不放過。來人,此人行徑可疑,帶他下去審問。”
容騰道:“是。”
他走過去,將呂風從地上拽起來,扣在掌心,二人往書房外走去。
而就在他開啟書房大門時,呂風卻不知何時將麻繩解開了,嘴裡叫了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宗淩,你持強淩弱,不得好死!”
說完,他拔腿往一顆樹跑去,砰一聲,撞上去,鮮血橫流,緩緩倒在地上。
書房內的人一驚,皆站了起來,容騰臉色大變,跑了過去,將手探在他的鼻子下,片刻後,語氣沉重:“沒了。”
一直旁觀的楊柏冷笑出聲:“還真是李從南養的一條好狗!”
“現在他死了,我們就無法直接質問李從南,怎麼辦?”
宗淩道:“他也是這麼想的。”
楊柏雙目瞪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才那句話喊得悽厲又響亮,書房外圍滿了人,嘰嘰喳喳,皆面露驚嚇,還有幾個嚇跑了。
楊柏有種不祥的預感,此時,宗淩起身,緩緩道:“你回去吧,這事先別管了,我去陪陪祖母。”
“啥?”楊柏頓了頓,都這種時候了他還?!
不過一起共事這麼年,楊柏到底是相信她的,只好道:“是。”
文碧院,崔秀萱站在臉盆前,擠幹手帕,再走過去為老夫人擦拭身體。
擦拭了一道,摸了摸水溫,覺得有些涼了,便端著臉盆出去,叫人換水。
她推開門,絮絮叨叨的交談聲傳入耳中。
“那太醫腦門前好大一個血窟窿,哎呀,叫得可慘了。”
“還能幹嘛,被侯爺逼死的唄!”
“不會吧,我們侯爺性格雖冷厲,卻不至於殘害無辜之人。”
“誒,你這人,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侯爺這幾年權勢滔天,罔顧王法,怕是越發囂張。不成不成,我得想辦法拿到身契,再這麼折騰,焉知那日禍事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
交談聲逐漸遠去,崔秀萱才抬腿走出去,神情凝重。
那個太醫死了?
一個企圖謀害老夫人的太醫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慘死在侯府,崔秀萱再次見識到宗淩的冷血殘酷。
如果她的身份被發現……
崔秀萱哆嗦了一下,不行不行,她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如果被發現,她一定——
跑!
立馬跑。
正思忖著,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崔秀萱抬眸看去,見宗淩神色冷峻,朝這裡走來。
崔秀萱莫名有些膽寒,老覺得下一刻她就會被抓去扒皮抽筋了,於是她端著臉盆,一動不動站在門口,也不說話,垂眸隱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