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她突然放下了湯勺,問道:“今日是大年初幾?”
秋池在一旁回答說:“回夫人,是大年初三。”
大年初三就去處理公務了?崔秀萱由此想起了一件事。
她扭頭看向床榻,老夫人還緊閉雙眸,十分虛弱。她便也沒做打擾,行至坐榻前,拿起紙筆寫寫畫畫。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床榻上傳來老夫人的咳嗽聲。
崔秀萱立刻放下紙筆,行至床榻旁坐下,喂老夫人喝了點水。
“姝姍?”老夫人發出一聲囈語,她迷濛的視線一掃而過,困惑道,“淩兒呢?”
崔秀萱回答:“侯爺他去書房了,說是有要事處理。”
老夫人蹙眉,“還沒過完年,處理公務做什麼?月俸也不會漲啊。”
“阿銀,你快去叫他回來。”
阿銀面露為難,“老夫人,我現在過去,一定會被攆回來的。”
老夫人:“那就說我病了,病得很重,讓他趕緊回來。”
“……”
正彼此焦灼時,崔秀萱望向老夫人,彎唇安撫道:“祖母,侯爺一會兒就回來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別擔心。”
阿銀對她投來感激的目光。
老夫人卻鬆了口氣,“那就好。”
崔秀萱又若無其事道:“一會兒侯爺回來了,我再回房辦事,這樣也不愁無人照顧你。”
老夫人抬眸望向她,“哦?你又有什麼事?”
崔秀萱道:“過了這個年,我也該執掌中饋了吧,想要提前適應一會兒,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了。”
老夫人卻不容反駁道:“不可,你也不能走。有什麼事,都等我病好了再說。”
崔秀萱頓了頓,順從道:“行。”
她突然蹙眉,“唉,我身上有些痠痛,不知是不是昨夜受了寒,那郎中呢,讓他進來也給我瞧瞧。”
不等老夫人說話,秋池立刻道:“夫人,不用瞧,你忘了嗎,你快來月事了啊。”
崔秀萱抬眸,似是才想起這事,說道:“啊對對,我說怎麼這幾日腰痠背痛,心情也有些浮躁。”
老夫人躺在一旁,沉默地看她一會兒,開口緩緩道:“姝姍,祖母給了你這麼多次機會,你為何不好好把握住呢?”
崔秀萱眨了眨眼,“啥,什麼機會?”
“傻姑娘。”老夫人搖了搖頭,“如今我身體抱恙,你與淩兒留在文碧院侍疾,我不允他離開,只準和你待在一處,這麼明顯了,你還不懂嗎?”
崔秀萱微微瞪圓雙眸。
……不是吧?!
宗淩回來的時候,外邊又下了鵝毛大雪。
雪花落在他漆黑的披風上,纏綿流連。
披風捲起一地的霜花,文碧院的門開啟,他邁腿而入,連帶著霜花也飄了些進去。
“祖母,身體可好?”
床榻邊,只有阿銀一人守在那裡,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睡了。”
宗淩頷首,微微側目,瞧見崔秀萱趴在坐榻上寫寫畫畫,神態認真,不為旁人所動的模樣。
他挑眉,走到她身旁,問道:“寫什麼呢?”
不等女人回答,他就看見了宣紙上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