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彥當然不在乎陸續是藝術家還是商人。
只在乎他的方寸失守。
“七彩蝶這幅畫現在在哪裡?”
“什麼!”
陸續的身軀竟然抖了一下,臉上的肥肉也隨之顫抖。
“東方遊死後,七彩蝶這幅畫失蹤,不知流落何處,隨之他的畫在國際拍賣場上被一個神秘買家連續拍走六幅,當然對於那個神秘買家我並不感興趣,不過……”
秋彥和緩的語氣驀然轉厲。
“七彩蝶是不是在你這裡!”
“…不……不是……”
陸續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矢口否認。
“不在就不在,陸董用不著緊張。”秋彥的語氣重新變得柔和,“我只是好奇,不過根據最準確的訊息,七彩蝴蝶絕對不止是好奇,而是志在必得,包括知情人他也不會放過。”
陸續的臉色轉青,眼神閃爍。
女秘書就在此時將泡好的極品大紅袍端進辦公室中,輕輕放在茶几後轉身離開。
秋彥端起大紅袍,喝了一口,嘆口氣重新放下。
“好茶,果然是市面上搜尋不到的極品大紅袍,不過可惜,陸董沒有培訓好你的秘書,竟然不懂得第一泡的茶,是不能喝的。”
以往陸續聽到這話,必定會狠狠奉承一番。
現在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站在原處,似乎在想什麼心思。
秋彥知道火候到了,不過不是在現在。
“陸董,多多打擾,我們先告辭了。”秋彥站起身,客氣的對陸續告別,隨後取出一張名片,放在茶几上,“有什麼事的話可以直接找我,我這裡隨時歡迎你的叨擾。”
他並不做作,帶著桑榆就往外走。
陸續還是沒有出聲,似乎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沉思中。
走到門口,秋彥停下腳步,也沒回身,忽然問道:“陸董,有件事忘了,我想你一定知道。”
“什麼事!”陸續茫然看向秋彥的背影。
“東方遊的女兒現在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陸續難得很是誠懇,“我只知道當年是將她送到了孤兒院中。”
秋彥沉默了片刻,長長嘆了口氣。
“有一個很有名氣又具有非凡才能的父親,雖然失去了母親,不過家裡條件卻可以稱得上很不錯,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忽然失去了所有,你說她會怎麼看?現在她已經長大了……”
“揹負著本不應該是她揹負的沉重長大,你猜她會做什麼?”
“啊!”陸續張大嘴,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大門被拉開,秋彥和桑榆消失在陸續眼中,門被輕輕帶上,陸續卻渾如不覺,腦海中只有秋彥剛才留下的話。
桑榆也想著秋彥最後的話。
所以她的眼眸有些紅,鼻子有點酸。
發動車輛後,秋彥沒有啟動車輛,只是輕聲說道:“她已經長大了,現在一定走在屬於她的道路上。”
“我知道,但是她在我的腦海中就是一個可憐的孤兒。”
桑榆的鼻子更酸了,眼淚忽然間就佔據了眼眶。
她趕緊偏首,看向車窗外,窗外是黯淡的,灰濛濛的,地下車庫中那些色調變得暗澤的金屬和一根根毫無生氣的水泥石柱充滿了機械和冷漠。
桑榆覺得就像那個孤兒始終獨自面臨的世界一樣。
沒有快樂,沒有幸福,只有沉重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