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還是溫熱的。
師啟輝死亡的時間就在不久前。
沒有傷口，周圍也沒有任何掙扎、打鬥的痕跡，簡單看了一下屍體面板的色澤變化，仍然沒有任何發現，只有屍體的嘴唇是淡紫色。
看上去，師啟輝更像是突發性心臟病引起的心力衰竭而死。
不過秋彥知道不是。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師啟輝是被人害死的，但是秋彥總覺得他臉龐上殘留在人間的最後表情很奇怪。
像是在笑，一種回味著甜美記憶的笑。
師啟輝生命中的最後時刻在想什麼？
桑榆一邊拍照一邊在做記錄，不過眼眸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濃，不時還偷偷瞥了秋彥幾眼。
“在奇怪？”
秋彥的視線終於離開了師啟輝的屍體，輕聲道。
桑榆一怔，“嗯……是。”
“怎麼看都像是意外，或者是自然死亡，難怪會覺得奇怪。”秋彥的視線來到師啟輝死亡後緊閉雙眼對著的方向，“不過證據是對立的，在沒有證據表明是一場謀殺以前，同樣也沒有證據表明只是自然死亡。”
桑榆一凜，再次將精力放在仔細勘察中。
那本記事本封面上是這艘遊輪的廣告，洋溢著甜美笑容的廣告女郎讓師啟輝詭異的死亡更顯詭異。
秋彥卻忽然覺得這本記事本的厚度不對，伸出已經戴上手套的右手翻開記事本的封面。
一封不屬於遊輪上的信封躍入眼簾。
剛剛看完空蕩蕩垃圾桶的桑榆抬起頭，恰好看到秋彥用兩根手指拈起那封信，心中一喜，站起身走到秋彥身邊。
“有發現？”
秋彥沉默地看著這封信，沒有接話。
異樣的情緒讓桑榆感到很奇怪，和秋彥辦案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樣的秋彥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想什麼？
秋彥的心神俱都沉浸在輕輕拈在手指間的那封信上。
雖然還沒有開啟這封信，但是一種熟悉的氣息正從信上隔著手套傳遞到手指尖，再從手指尖遊走到全身。
是“他”的氣息！
“他”正在笑。
陰冷而激起秋彥渾身血液燃燒起來的笑。
——這是“他”的挑戰書，“他”正用“他”喜歡的方式開始了毫無意義，卻讓秋彥只能應戰的“遊戲”！
秋彥憎恨像“他”這樣始終躲在黑暗中的敵人。
“開啟看看就知道了。”
不明所以的桑榆終於忍不住好奇，再一次催促秋彥。
秋彥輕輕呼了口氣。
他明白無法同桑榆解釋，也無法同任何一個人解釋剛才感受到的一切，也是從此刻起，秋彥再一次確定這是一場只有他和“他”之間的戰鬥。
除非哪一方戰敗，而戰敗的唯一方式就是死亡。
可是他卻不能讓“他”死。
因為他是警察，將“他”繩之以法，抓獲歸案才是屬於他的勝利方式。
信封被開啟，裡面有一張白紙，白紙上只有五個字，一個問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