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市的空忽然變得陰沉沉的。
陽丹區新欣工地的上空更是籠罩著厚厚的深灰色雲層,讓人感到壓抑、沉重,甚至透不過氣。
偷車殺童案在整個青市已經盡人皆知,因此雖然工地已經被警方封閉,但是走過附近的人仍舊會駐足觀望一番。
每一個觀望的人都不是抱著什麼“吃瓜群眾”的心態。
無從清其中的情緒,有悲傷、憤怒、期待、真誠的祝福,甚至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質問。
當駐足的人越多,匯聚而成的複雜情緒就形成了一股奇異的力量。
這種力量在等待一種爆發,沉默而充滿危險。
一個少女手捧鮮花從人群中走出,緩緩走向工地。
風輕輕拂動起少女的長裙,擺動而起的長裙下襬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在哭泣,少女純潔的臉龐上透露著哀傷和譴責,每一個觀望者在這一刻都覺得心中的柔軟被狠狠地觸動。
一輛緩慢行來的車戛然停止,似乎也被少女震撼。
少女來到封閉線外停下,緩緩蹲下身子。
就這麼會功夫,停下車輛越來越多,不過都很有默契的留出當中一段空地,形成了一條就像是通往堂的道路。
少女將那捧鮮花輕輕放在牆角,隨後站起。
她閉上眼,將雙手合十,對著那捧鮮花慢慢彎腰鞠躬。
一下,兩下,三下。
當她睜開雙眼之時,一輛汽車忽然鳴響了喇叭。
所有的車輛都緊跟著鳴響喇叭。
喇叭聲匯成的巨大響聲既像是悲泣又像是沉默之後的痛述,所有駐足者們卻更加沉默。
又有一個女孩走出人群,走上那條堂之路。
她沒有鮮花卻依然走到剛才少女放下鮮花之地前,淚水從她眼眶中滾落,她閉上眼睛如同剛才那個少女一般雙手合十,送上她唯一能送上的祝福。
更多的人走上堂之路,有的有鮮花,有的沒有。
但是他們都在喇叭的長鳴聲中獻上祝福。
沉默最終形成了一個莊重的儀式。
但是這個儀式卻缺少最後的審判,然而這個審判應該由誰來完成?
秦玄歌還是秋彥?
……
“你去哪裡?”夏傾穆詫異問道。
“去找桑榆。”秋彥沒有停步,“通知她一下,她的工作量會增加,因為這兩起交通肇事逃逸案可以併案了。”
夏傾穆差一點扔下手中資料跳起身。
衝動讓她很想放聲大笑,然後痛快的對秋彥我們來打賭。
這兩樁案件怎麼看都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乾的,然而上兩次打賭最後失敗的結果終究讓她提醒需要冷靜,因此夏傾穆冷笑一聲道:“憑什麼這麼?”
“感覺。”秋彥的回答又冷又酷。
夏傾穆先是一怔,隨後緊咬銀牙。
以前同秋彥感覺的時候,他證據,現在同他證據了,秋彥竟然感覺了!敢情無論正反都是他了算。
不過秋彥根本沒給她理論的機會,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順著走廊向最後那間房間走去的秋彥腳步並不快,那張臉龐上也沒有一貫看破案情的從容笑意,只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