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流雲喉嚨發緊,她快步退出房間,特意給千羽寒寫了一封書信。
千羽寒看到心中所寫,心中異常悲憤。
她知道父王如此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讓人看到他那麼落魄的一面呢!
難道父王的手腳真的就治不好了?
她不能讓娘眼睜睜地看著父王這麼一蹶不振下去!
她快速扔下手中的奏摺,不行,得立刻馬上回無妄山!
等到千羽寒和北堂翎到達山頂的時候,天色已經透亮,日光即將破曉。
千羽寒松開了北堂翎,抬起腿跨過臺階,直往西涼王的房間走去。
西涼王的房間裡靜悄悄的,除了靜還是靜,幾乎都聽不到其他聲音。
除了西涼王那微弱而艱難的呼吸聲。
千羽寒緩步走向了床榻邊,西涼王是醒著的,他憔悴的面容之上神色明顯一怔,四周陷入了安靜裡,他就這麼平直而無波地盯著立在他跟前的千羽寒。
西涼王在那一刻,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不需要說什麼,千羽寒站在那裡,就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卑微和絕望,痛苦和顫慄,後悔與自責。
千羽寒面對此時此刻的西涼王,她知道任何言語的力量都是蒼白脆弱的,這個坎要他自己跨過去。
“父王……”她俯身握住了他的手,冰冷的觸感,讓人心生寒意。
“丫頭,對不起,父王現在變成了一個廢物……再也幫不了你了……”西涼王微弱地呼吸這,好似整個人都如同一捧淡漠的死灰。
曾幾何時,他是叱吒風雲,馳騁天下,生殺予奪的西涼霸主!
而如今,這個直挺挺地躺在病榻上的男人,眼底全無一點分光意氣。似一口蒼涼的古井,毫無波瀾。
“父王,你不能這樣意志消沉下去,娘還在等著你。”
“不論如何,總得活下去!”
西涼王沒有回應,他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
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是忽然失去了那種不顧一切的勇氣,好像什麼都不敢做了,只想就這麼一個人等待著死亡,等待著老去。
先是他的靈魂,最後是他的五髒六腑,再然後是他的血肉。
它們一點點的腐爛……
千羽寒看到如今西涼王的樣子,要多頹廢就有多頹廢,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再開口說話,而是起身走過去為他倒了一杯水。
將茶杯放在一邊,扶著西涼王坐了起來。
專門給他墊了棉被在腰後,西涼王頓時坐了起來,不過卻是仰面靠著的。
就算是坐起來了,他自己也不能動手吃飯喝水,這些都是需要別人照顧的。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悽涼和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