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若風呆呆地凝著長風流雲,他的神情很是冷淡與陌生,並未開口說話。
“風兒,你怎麼了?”長風流雲伸手撫摸著千若風略帶憔悴的臉,“跟娘走吧!娘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吃苦了!”
千若風冷眼旁觀著,沒有說話,眼睛眨了眨,嘴角勾起一絲輕蔑。
“風兒,你怎麼了?你說話啊!”長風流雲見千若風如此反常,心下擔憂,伸手撫摸著他的手,上下不住打量著道:“你這孩子是怎麼了?”
“你走吧!”千若風冷冰冰地回了一句,眼神中滿是決絕與不屑。
“風兒!”長風流雲驚詫,兩行淚珠再次掛了下來,“娘知道這些年你跟著娘受了很多苦……娘……以後會好好補償……”
“以後,你再也不是我娘了!”千若風冷若冰霜地看著長風流雲,目無表情地說道,“我是北洲人,我姓千,我爹是右丞相千正誠,從此以後你我兩人毫無瓜葛。”
寒風入夜涼,夜風吹起千若風身後的白色披風,月光照耀下銀色鎧甲閃閃發光,而他就像是一尊雕像,無心無情,漠然地站在那裡。
“風兒……”長風流雲只覺得一陣撕裂般地心痛,從辛苦的十月懷胎開始,她豁出命去將他們生下來,從嗷嗷待哺到現在,她用盡全力地愛著他,可是他卻如此冷血無情。
千若風緩緩地轉身,夜色朦朧,將他冷漠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驛站。
“每個人都會成長,都有自己的選擇,他既然選擇留下來那便隨他去吧!”西涼王見到長風流雲哭得雙眸通紅,不免有些心疼。
“可是,我放心不下!”長風流雲擔憂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風兒這個孩子,從小就沉默寡言,把他一個人丟在北洲,我實在不放心!”
“他或許有自己的打算。”西涼王眉頭微微皺了皺,“孩子大了,很多事都由不得你!流雲,適當的時候,你要學會放手!”
長風流雲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人都說母子連心,可是風兒對她的態度卻冷若堅冰,她的心很痛,沒有人能理解她現在的痛苦。
“先睡吧!”西涼王寬慰道,“本來是打算明日啟程的,不如就在等一日!明日再去勸勸吧!”他也希望她能夠無牽無掛地跟他回西涼。
長風流雲伸手抓著他寬大的手掌,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了他的掌心,“謝謝!”
淚水氤氳的眸中滿是笑意,她很欣慰,他能理解她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傻瓜,我們之間還要說這些嗎?”西涼王一陣輕笑,溫柔地將她摟緊懷裡,伸手撫摸著她的發絲,“早些歇息吧!”
“恩!”長風流雲看著西涼王離去的身影,心頭哀痛,輾轉難眠。
風兒,你為何不願意跟娘走?
天色朦朧,千若風呆呆地望著月亮出神,一夜未眠。
“哥!”千若雪安靜地從院內走了出來,看到千若風如今一身戎裝,不免有些錯愕。
如今的千若風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閑散公子。
如今的他英姿勃發,器宇軒昂,她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雪兒,你來了。”千若風平靜地看著她,一雙眸子如同深潭一般冷靜無波,似乎就是在等著她。
“你為何不跟我們去西涼?”千若雪多麼希望一母同胞的兄長可以一起去,那麼她就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去西涼,哼!”千若風一聲嗤笑,眸中帶著幾絲清冷,“以什麼身份去西涼?西涼王後的私生子?還是什麼?”
千若雪被他如此質問,心頭一滯,她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們的存在會讓西涼的百姓怎麼想?會讓西涼王怎麼想?”千若風眼角劃過一絲清淚,“雪兒,人言可畏!寄人籬下!去了西涼遠比你所想象的可怕的多!”